说罢,身后的李继妄将搭在小臂上的大氅拎起,像是真的作势要走一般。

李敞面色变了变,还是坐在他的对面,叹气道:“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可致使你这般的,又并非是我,你怨我,要是想出气,今日打我骂我我也无怨言,只是我老母病了,如今我没个容身之所,想求你……”

要说脸皮厚,他这位昔日好友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若非他早就知晓当年之事的原委,而今恐怕还真的会被他这幅花言巧语的模样骗去。

明知王淑兰心思不纯,仍助纣为虐,害得他家破人亡,这样的人,当真是朋友吗。

“李郎可真是,”谢谨庭舒展开了长臂,双腿交叠而放,可如此放松的姿势,偏能给李敞带来一股压迫,“如今竟求到我这仇人身上,看来当真是走投无路了。”

李敞面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你如今在这京城里混得如鱼得水,若是叫皇帝知晓你身份造假,这欺君之罪,想必朝堂之上定会求情,以沉冤昭雪。”

真是好一个沉冤昭雪,他竟是拿他身份一事来威胁。

那日好似已经很远了。

爹娘只盼着他有出息,大房那边次次为难,表哥亦是争气,这般看来,两房之中唯有他一个男儿游手好闲。

那是一个夏末,一切好似还同往常一般。

他从街上游荡回来,顺手从小摊上挑了一株最好看的头花,这是几乎是他每次回家的习惯,定然是要为姐姐带一株好看的头花回去。

那日他听闻父母叹气,姐姐同他们一样,亦是盼着他早日挣个功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