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拍了拍被温檐扯皱了的袖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桃花眸却是阴森刺骨,“魏夫人令我李代桃僵,抹去魏瑾的名字、在魏麟面前日日咒骂庶子不得好死的言论之时,就该想过会有这么一日。”
温檐的脸顿时涨的青一阵紫一阵,恼恨和耻辱令她浑身颤栗不止,往日看庶子高高扬起的眉也是一塌再一塌!
这么多年来,她在魏麟跟前日日辱骂,导致魏麟自幼就觉庶子是卑贱下作的、不知廉耻的,今日魏麟的祸从口出的确是她的潜移默化所致。温檐寻了户部的亲属将魏瑾的名字抹去,让魏瑾套着魏麟的躯壳给魏氏挣功名利禄,却不想在无形中膨胀了魏瑾的实力。
这个从未被她放在眼里的庶子,不但被荣国公收为义子,还渐渐收拢了萧岚!温檐十年的计划就像是个跳梁小丑。
“你以为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只是错了一步,一切都还来得及,温檐使出杀手锏,“只要你助麟儿袭爵,我就让替氏和韩元除去罪籍。”
魏麟听了摇头反对,“母亲跟他谈什么条件?直接让舅父杀了那二人也无妨!区区两个流犯而已,死了亦是一了百了!”
宴席闹剧之后,他也后知后觉出自己被魏瑾给摆了一道!可那又怎样?魏瑾再有本事也是个黑户,魏麟已动了杀心,根本不管不顾那么多!
言罢,他衣领猛然一紧,双脚悬空离地,他喉间憋了一口气下不去、呼不上来,呛得他脸红耳热。
“想现在就死?”
魏瑾的阴森森的黑眸就近在魏麟的咫尺,那仿若是黑不见底深潭,要将魏麟整个人都吸进去再嚼得细碎。温檐使出全身力气去掰魏瑾的手,然而毫无作用,她掰不动便打,打不动再踹,踹不动就只好骂骂咧咧。
三人僵持不下之际,一声“放手”的喝令,化解了危机。
萧岚走近时魏大伯兄已跌坐在地上,他背靠着山脊粗粗的喘息,脖子上抓握的五指印犹然鲜明。
见状,温檐即刻换上哭诉的脸,“二郎,虽然我们断绝了母子关系,可你别忘了你和大郎生死都是兄弟阿!母亲疼爱大郎,可都是因为他的身子孱弱!你万万不可因为妒忌就想要大郎的命啊!他可是你的亲哥哥!你恨我我也认了,可母亲也求你看在你死去的父亲的份上,留你大哥一条生路吧!他自幼就身子弱,活不长久的啊—”
温檐声泪俱下的泣诉着,一边悄悄拧了一把魏麟。
魏麟很快就领悟了深意,“二郎,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如此恨我?你告诉我,我改成吗—”
母子俩声嘶力竭的哭喊,很快就引得来来往往的奴仆发现了,奴仆自当是要禀告主家的,温庭禄听了当即就想骂人,过一个寿为何有这么多人非要惹事!!
萧岚这厢却是先替驸马粗粗地检查了一边,“你有受伤么?”
不等驸马开口,魏大伯兄强行卖一波惨,“公主,我受伤了。”
远远看见温庭禄朝这边满面怒容地赶过来,萧岚暗道不好,当即递给翠竹一个眼色,翠竹麻溜地往温庭禄的方向奔去,萧岚忍着骂人的冲动,给了魏大伯兄一个好脸色,“我知道了。”
萧岚太美了,魏麟甚至什么也没听清,就痴痴地愣神,暗脑当初怎就目光短浅了呢!就该守着丑婆娘等一等,这不蜕变成了天仙!他的钦慕眼神赤|裸不加掩饰,魏瑾见了当即怒火攻心,对着他的腿狠踹了一脚,当即痛的魏麟嗷嗷地鬼哭狼嚎。
为免引来看客,萧岚拉住驸马劝他,“适可而止。”
今日大伯兄在寿宴上可谓是将男人女人都得罪了干净,他没有真才实学考不了功名,又被京都的世家男女厌弃,魏氏族人的冷落那是迟早的事。这时候驸马与他拳脚交加,不合时宜。
大伯兄和魏夫人俱在,萧岚只能缄口不谈。
魏夫人本就有一张不饶人的嘴,见机会来了自然要狠狠死咬着魏瑾不松口,“二郎,难道你真要打死了大郎才能消气吗?若是如此,你就用母亲的命来抵!”说着她就往假山乱石冲过去。
魏瑾神情淡漠,面上不辨喜怒,眼中却是碎满了千年寒冰。
萧岚急急地唤一声书剑,终于在温檐撞向假山之前暗卫出现且挡在温檐人的身前,那一刻,撕心裂肺的泣诉再也阻挡不住。
“我的命为何这么苦啊!大郎恨我、弃我,厌我,唯有的两个孩子也成了兄弟反目,侯爷,妾身无颜面对您啊—”
虽然温庭禄由萧岚派人挡住了,可温檐痛彻心扉的哭诉声声不息。不远处围观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听了温檐的哭诉,又都知魏驸马和温檐断绝了母子关系,且驸马方才席间非但帮衬大伯兄,还落井下石,诸位多多少少都猜出了七七八八,一时间也是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