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是我失言了。”
李孚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科举乃为天下求才,所得之人,其行文当于圣贤经义亦多发明,与古义亦无甚远。若能取中一批关切实务、求新求变的人才,我便是有大功于社稷了。”
方维屏气凝神,并不做声。李孚喝了口茶,慢慢说道:“方少监,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先去忙吧。今次殿试,务要十分圆满。毕竟……我这一生,能主持一次科考,已是无上光荣。”
方维听他话里有话,心里一动,想了想才开口道:“阁老何出此言。”
李孚苦笑道:“这是我的肺腑之言。方少监,你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怎会不明白。”
方维道:“外面的流言蜚语是多了些,不过圣上已经叫一概留中不发了。阁老且放宽心,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您还掌着都察院,那些人翻不出多大的风浪。”
李孚笑了笑,勉强点头道:“我知道了。”又挥了挥手,示意他告退。
方维见李孚虽应对如常,眉宇间却禁不住一些萧索之意,心中也有些戚戚然。出得门来,见一轮浑圆的落日在宫殿飞檐中露了大半,正在沉沉地西坠。
他信步走着,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住所。见门是从里头关着的,忽然想起郑祥跟他说过,今日要教小菊读书,只好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又走开去。
他在外头游荡了一会,又转身回来,就看见方谨和小菊两个人从屋里出来,一前一后地离开了。他见两个人并不亲密,也无交谈,忽然放了下心。
他推开门,见郑祥坐在书案前头收拾,笑道:“你这个先生当的倒是很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