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曦的爱纯粹而又张扬。李自牧说喜欢的是“竹曦”而非“苏安”,竹曦也信了。因为李自牧给予了他身为“自我”的意义,他活得只像他自己,绝对不会像任何一个外人。
竹曦信了,因为如今的他觉得自己并不比苏安逊色,他也是值得被人爱的。
辽阔的旷野上,一人在流泪。今日的他,有了真正的爱人。
李自牧的反应如此之大,竹曦倒觉得这没什么。不过就是亲一口的事,身上又不会掉块肉。
不过李自牧居然还有所迟疑,这倒让竹曦很不爽。毕竟自己都给了这么大一个台阶下,他一点表示也没有也就罢了,还苦着脸。故而竹曦一句话没说便跑了,留对方一个人在那儿瞎琢磨。
好不容易别了李自牧,他便是要回孙承宗的军营。两地间隔得远,那匹白马跑了一个时辰,才抵达终点。
竹曦回到孙承宗的军队已经是深夜。玉牌的事,还需向他复命。孙承宗没有歇下,披着外衣盘腿坐在炕上凝视着前方。
他的手里攥着已经揉成一团的信条,竹曦认得,这是军中的往来密信。看来那件事,已然被孙承宗知晓了。
孙承宗瞥见来人是竹曦,便问他:“李二那小子是不是也知道乌桓的事了?”
孙承宗的声音沙哑,竹曦又靠近了几步,向他点头。
孙承宗愤愤地将揉成一团的信条砸在桌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以为再也报不了这仇了。你瞧瞧……老天待我不薄。”
他眼角的皱纹显得更多了,半白的胡子也昭示着他不再年轻。不年轻便没有力量,没有力量便杀不死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