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把小孩强硬地接回陆宅,如魔咒般躲也躲不掉的梦境才好似被打碎般,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出现,但他心里的负罪感没有减轻半分,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加重。

他迫切地监视着小孩的一举一动,寸步不离地盯着监控看,只要有半刻钟看不到小孩,他就心头发慌,恐要患上心悸。

失去过后再拥有,拥有过后又失去,这种切身感受莫过于让人痛不欲生。他认为自己无法再承受这份痛苦,他迫切地想占有小孩,在两人之间制造羁绊,留下痕迹,让小孩自愿留在他身边。

但是想要制造羁绊,就要承受小孩逃离他身边、厌恶和抗拒他的风险。

要保护小孩,他只有这一条路。

把人捆绑在他的身边,哪里也不让小孩去,最好是被锁在房间里,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然后结婚,生子。

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不过并未到病态的地步——他以为他已经扭转了结局。

直到他在浩瀚星际中,看到小孩再一次自爆,在他面前,活生生地,支离破碎。

他尚存一丝希望,或许那不是小孩,他的宝贝可能还待在基地,或者家里,等着他回去,可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小孩的精神力。

原来这就是逆转结局的代价。他想。

他却很快再次平静下来,小孩给他争取的时间,他完完全全地把握住了,歼灭了索恩星残存的雄虫,然后满身是血地回到星际。

星民夹道欢迎,万人空巷,异常热闹。他又再一次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小孩。

他的宝贝会孤单的吧?

庆典结束后,陆柏庭是徒步走回陆宅的,他疲惫地推开大门,整幢别墅没有一点光亮,压抑到窒息。

人总是会在事后后悔,他也一样。他一心只为给小孩铺路,想让对方走的道路一定要是万丈光芒。

别墅里的黑暗、无边压抑的窒息,没有半点声响,四周万籁俱寂,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