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摹勾画

宋言卿神色有些落寞,低声说道:“自我来雍城后,独独与姐姐亲近,引以为知己。我亦知姐姐洁身自好,本想多助姐姐一些,但事到如今我却不能将姐姐救出风尘……”

穆南风笑道:“公子能多庇护我一刻,便是我的福分。公子一片赤诚,我亦知晓。只是进了这花楼,总是身不由己。”

穆南风没有想到小宋公子竟存了为她赎身的念头,虽是思虑不周,但她心中多少有些感激。

穆南风见小宋公子情绪低落,便岔开话题道:“我见乘兴手中还提着书本等物,先生可是留了功课?”

宋言卿一愣,然后一拍脑门着急道:“差点忘了,先生命我以忠君为题写一篇骈文,明日要考教!”

宋言卿赶忙唤来乘兴取出纸笔,铺展开后又问穆南风:“姐姐可有要教我的?我竟一时没有头绪,不知如何写。”

穆南风觉得有些好笑,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说道:“我头上顶了许多字,其中一个就是无法无天。我素来不知忠君为何物,帮不了公子,公子且自己想想如何写吧。”

宋言卿赶忙劝穆南风噤声,“姐姐这话万不能与外人说,否则会惹来祸端。”

“我不似公子将来要为官做宰,我不过是一个花楼里的小小女子,谁会来和我计较忠君呢?公子快些写吧。”

宋言卿点灯熬油愁眉苦脸写了大半夜,废弃的纸张能装订成一本书。

穆南风见花含露困倦,便让她去榻上先睡。

花含露不肯,穆南风便让她躺在自己腿上休息一会儿,花含露依言躺下,不一会儿就闭目沉沉睡去。

穆南风用披风将花含露裹住,又将她鬓边的青丝挽在她耳后,然后看着她白皙的小脸有些入迷。

宋言卿见穆南风小心地为花含露披衣,不由羡慕,小声道:“姐姐待花姐姐真好。”

穆南风眸中带笑,“她之前吃了不少苦,我更要多疼惜她几分。”

待宋言卿将一篇骈文写好,已是晨星稀微,他揉了揉脸,“先生每日起得早,我要早些回去候着。劳累姐姐一夜相陪,姐姐也早点歇息。”

穆南风轻轻起身送宋言卿出门,夜色朦胧下,她看着宋言卿和乘兴等人翻身上马,几盏灯笼渐行渐远。

穆南风回身见石阶下的冬草叶上已结了寒霜,她搓搓手并未回前楼,而是转步去中楼房中收拾东西,要换屋子总是这样麻烦。

待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时,天已大亮,平安带人来抬箱柜。

“姐姐的新屋子已收拾妥当,一应物件都换了新的,姐姐若是看着有不妥当的地方尽管吩咐撤换。”平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