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开吃,一只碗突然啪地搁到她面前,几滴酒水溅到她脸上,甚是刺鼻。

宴席才开不久,二叔已经有了醺意,哈着酒气站到她身旁。李良玉见了,立即抱着远儿离得远远。

“二叔,你又喝这么多,让你儿子看到了肯定又得跟你吵。”

闻言,二叔晃着身子一摆手:“不怕,他还没回来呢,何况今儿高兴!”

二叔是村子里辈分最高的人,儿子去了远地方务工,只留下他孤家寡人在家。他年轻时是个秀才,读过四书五经,能识文断字,知理明理,所以很受村子里的人敬重,平日里若有难事,大伙儿都会去找他商量,类似于名誉村长。

黎若真却鲜少与其打交道,只因李良玉讲了些二叔年轻时的事,使得她心里对此人并未有丝毫敬重之意。

但人主动来搭话,她自然也不能无视。不舍地瞅了眼刚夹到碗里的鸡腿,无奈放下筷子。

“二叔,这是?”

二叔捋须一笑,将手里的碗抬起:“黎姑娘,这段日子你为五溪村做了诸多好事,我也不知该如何感谢,那这第一碗酒就先敬你了!”

第一碗?

那意思是宴席开席前,这人就已经喝醉了?

果真是个爱酒的。

她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酒碗,犹豫起来。她并非不能喝酒,但却不爱酒。极少喝酒,更是从未醉过。

可若是喝了这一碗,那上前敬酒的人怕是只会多不会少,但若不喝,又难免要伤了和气。

这可真让她为难,想了想,黎若真心里一叹,决定还是拒绝。

正这时,一只手端走了面前的碗。

她一愣。

二叔顿时有些恼了:“你这是……”

话还未说完,便见顾思修将酒碗搁到一旁,重新倒了碗茶推过去,冲二叔淡淡一笑:“她身子骨弱,不便饮酒,望二叔见谅,许她以茶代酒回敬您。”

他这话说得和气,又给了台阶下,二叔当即便消了火气,惭愧地点头:“好,那就喝茶!老夫酒喝得多了,脑子也糊涂,黎姑娘莫要跟我计较。”

“二叔言重了。”黎若真赶紧端了茶碗起来,“您是长辈,这杯茶怎么说也该是我敬您。”

“哈哈,谁敬谁都一样。”说罢,二叔一饮而尽,黎若真自然也不能免了。

末了,偷偷朝旁边的人竖起了大拇指。

顾思修一怔,轻笑着不作声。

黎若真料得没错,二叔这番才喝完,马上就有其他人端着酒碗围上来,虽说她以茶代酒,但也难以应付完。

眼见着一壶茶都见底了,还有这么多人在排着长队,她不由得想叹口气。

“唉。”

盯着顾思修她有些哭笑不得:“你叹什么气?该叹气的应该是我吧?”

顾思修轻笑:“我这不是帮你吗?”

他向来喜欢跟自己作对,黎若真也见怪不怪了,便也懒得再应话。刚端着碗要转过身继续应付村里人,结果“咕噜噜”一声响。

她难为情地捂住了肚子。

一直没进食,还空腹喝了那么多茶水,不响才怪呢。

顾思修抿唇一笑:“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就你?”他嫌弃地咋了咋舌,默了会儿后,才问,“吃什么?”

提议人却卖起了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