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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义符 张勉一 947 字 2024-01-03

他这般好整以暇,对敌当口竟而出口指点剑招,简直便如给殷错喂招一般,但偏偏他却当真是对天山派武功熟稔无比,便是而今暂摄掌门的荆红萼,那一手游龙剑法也尚是薛牧野给她喂过招、指点过的,天山派众弟子闻言都是不禁脸色铁青,心下五味杂陈之极,而殷错更是又觉恼怒,又觉惭愧,很是暗悔未曾好好苦学武艺,以至于到今天这般任人宰割、遭人奚落讥嘲的境况,咬牙挥剑,持剑右挪,劲挟内力,倒当真将薛牧野的铁爪震开。

殷错即又翻身带剑,剪腕向薛牧野劈去,薛牧野身法极快,顷刻间铁爪横斜,疾刺殷错膻中穴,他这一出手上动不停,纵前抢攻,连下数下杀招,殷错哪里应对得来这般猛攻快打之势,不觉手忙脚乱,青钢剑只有惶惶乱削而去。

薛牧野横笛连劈,真气凝去,殷错顿觉胸口微窒,忙即左掌护前,右手挺剑又刺,霍得抵住了薛牧野的铁爪,却忽听笛声一响,一阵似花非花,似麝非麝的馥郁香气顺着笛子飘出。

殷错方一闻觉,想起奢明珠先前的使毒功夫,心中便暗叫不好,急忙屏息,却也仍是回天无力。天罡真气倘若使用得当,本可御敌拔毒,奈何殷错武功极差,却丝毫不会这等运气抵挡之法,依旧中招,兼之薛牧野的毒功更胜奢明珠百倍,殷错方一回身撤步,长剑尚不及劈去,便已然双目一黑,头昏栽倒,不省人事。

第59章 沧浪

殷错昏迷之中也不知身在何处,迷迷蒙蒙之间似感颠簸不已,终于悠悠转醒而来,却见自己所处竟是在一间昏暗的舱底之内,耳边水声不绝,窗洞传来咸湿之味,不料却正是在一艘海中航行的大船之上。

殷错心下大奇,更感一阵迷惘,这舱底颇为昏暗,他摩挲着舱底木壁,缓缓从舱底中走出,只见自己身处当真是好一艘三桅大船,数名水手艄公正自掌舵行船,而甲板处一人身着青袍,神情闲适,轨在船上钓鱼,却正是薛牧野。

薛牧野一收鱼竿,从鱼钩上取下一头甚是胖大的比目鱼,将它随手丢进水盆之中,抬头瞥见殷错出来,不动神色地淡淡一笑,说道:“醒了?睡得可好?”

殷错更是愕然,双眉紧蹙,对他神色颇为戒备,问道:“这是哪里?你……你为什么带我出海?天山派弟子呢?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薛牧野嗤笑一声,说道:“小王爷,你生得一副聪明面孔,只可惜如今瞧来人倒不大如何灵光。”

他支着双手,靠在船舷之上,悠然说道:“戚元冲既已自尽,天山派那些个虾兵蟹将能成什么气候?我当然懒得同他们这干牛鼻子计较,没要他们性命,但天山派上下如今一应自然是由本教掌管,不能任他们折腾来坏我的事。至于眼下么,那自然是在东海,大约再有一个多月的光景,便能到得扶桑岛上了。”

殷错心下一震,心道:“这魔头莫非先前全是装相,难道他早已知道了武经的秘辛?”

薛牧野却似是早已察觉他心思,说道:“我在东海甚久,对扶桑岛与武经所知当然远在你之上,许多事情莫说戚元冲了,便是他师父唐剑虹也未必知晓,而今三派信物早已都在我的手中,你那柄义符剑便是最后欠缺的一件。”

殷错心下纳罕,见薛牧野似是对自己另有所谋,一时看来倒并不会痛下杀手,心下稍宽,但仍是疑云遍布,奇道:“教主既早知武经的秘辛,大可去夺武经来图复国大业,何苦带上我这武功低微的小子碍手碍脚?”

薛牧野冷笑道:“我倒也是想割了你的肉去喂鱼呐,只可惜戚元冲打得好算盘,赐了你这道免死金牌,将天罡真气传功给你,否则你哪能活得到今日?”

殷错心下大奇,心道:“难道去扶桑岛上取《武经》还与这天罡真气有什么干系么?”

薛牧野却冷冷地盯着他上下打量,脸色颇显阴郁,说道:“呸,你生得好俊俏么?戚元冲倒这般瞧得上你,宁肯为了你自尽散功?”

殷错听了这话眉头也是一皱,着恼道:“你们再有什么深仇大恨,小师叔如今也已故世,尘归尘、土归土,全都一笔勾销。你不叫他一声师尊就罢了,还这般不三不四地胡乱编排,口下不积德,你……你对得起他这么多年的教诲之德、养育之恩么?”

“若非他所赐,先母与家兄却也都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他收我入门是为他自己的赎罪罢了,对我能有什么真情义!”薛牧野闻言冷笑不已,又道,“一笔勾销……他当真以为他死了便一了百?世间又岂有这样轻易之事?”

殷错不知他们师徒之间的诸番纠葛,自然也无从分辨,只得皱着眉头,颇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