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芸趴在浴桶边,黑而亮的眼睛看向她。
“你不怕我会连累你吗?”
这回反倒是元霰有些奇怪了,“若是我未来失势,你与我走得这样近,怕是会受我连累。”
“我给你算了一卦,”文史芸伸出自己的手。
常年在海上,防晒做得再好那也是有些粗糙,不复过往纤细白皙的,但文史芸的手依旧很漂亮,带着流畅而健康的线条。
元霰将目光从她的手上挪开,“结果是什么?”
“星星告诉我,你会长命百岁,”文史芸轻轻说,眼底满是真诚。
“真的吗?”
“真的,”文史芸点头,“所以你不必再压抑自己,不敢和别人相交。”
这一句话,让元霰记了很久,久到她们再次登上前往天竺的航船,那一夜文史芸趴在浴桶边笑吟吟的模样都会时时闪现在脑海中。
元霰孤身一人在京城,不敢和别人相交,是因为她并不想连累她人。
魏清弭给了她很大的权柄,这些年她名声和权势日益增长,可她却反而有些不安,只能靠一次次领命出海来缓解这种不安。
人不在京城便能少接触权力中心,但显然魏清弭并不会因此而放过好好用她这柄剑的机会,那元霰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用着魏清弭给予的权柄做她自己想做的事了。
这么些年,文史芸是第一个将元霰想要刻意远离人群的心思戳破的人。
她甚至连自己手边的副使都遣了出去,出海反而用的是魏清弭的人。
元霰离开傅宅的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有事情一个人撑,但是一个她从未曾想过的人竟然会是第一个宽慰她的人。
文史芸对她来说很复杂,她不会和文史芸之外的人睡觉,她也知晓文史芸和她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