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姝此刻只觉一股意气自心口冲上脑门,她卷起自己的裙摆,接过念晰递过来的碗,两人狠狠相碰,酒液挥洒,打湿了手,润湿了唇,浓烈的辣意自喉口而下,喝得人豪气干云。
“我被夫人捡回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以女子身份光明正大走在世间。”
“姝宝,从今往后已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念晰说了许多话,余姝便一碗又一碗得陪她喝,两人喝累了便踢了鞋袜,解了外衫,只着薄薄的上襦与下裙,躺在石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竹林环绕,被风一吹簌簌而响,落影憧憧,打在两人身上,反倒成了装点美人的剪影,头顶那一轮明月亮而圆,也不知是否真有玉兔嫦娥在广寒宫起舞弄清影。
念晰换了个姿势,她趴在地面,支起手撑着下巴,也曲起腿弯露出光裸的足晃一晃。
她脸上已经有了醉意,偏头望向依旧躺在地面的余姝,“再过半月你要与夫人前去妲坍,我要出发往南,这一别,不知要几月才能再见,姝宝,一路珍重。”
余姝笑起来,她也用同样的姿势趴好,抬手从桌上又打了两碗酒,一碗给自己一碗递给念晰,“好呀。”
两人又饮了起来,大缸酒被两人干了小半缸,念晰依然支撑不住,手一软,醉得神智不清,随手摘了一旁竹树的一缕枝叶,别在鬓边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余姝酒量再好也不是无底洞,今夜这酒实在同样喝得她醺醺然起来,脑子像是分成了两半,一半清醒,一半模糊,可她却没有停下饮酒,拎着酒碗又时不时续上一杯。
晚风拂来,令整个人都分外懒散,她抱着碗,后知后觉听到了自门前传来的脚步声。
“春月和我说我再不来瞧瞧,你和念晰怕是要醉死在屋子里了。”
这声音格外耳熟,带着些冷意和刻薄,余姝恍惚抬起头,眼前却不甚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