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头发,她自来卷的头发蓬蓬松松,像一大捧稻草似的盖下来,一直垂到背后。
她像个吉普赛神婆,四肢纤细,晃悠着胳膊和脚踝上叮当作响的珠串和装饰挥舞着四肢走到我身后看我洗漱。
水冰凉,今天天气或许不会太好。
镜子里,李好好探头探脑地研究着那对耳朵,等我吐掉最后一口水,看着水流进入循环机,李好好拽住我的衣服:“是什么?”
“猫耳朵。”
“猫耳朵……”李好好重复,对着镜子拨那毛茸茸的东西,哪怕是自己的耳朵,也像是跟她不熟,拨过去,耳朵垂下来躲闪扑棱,她觉得有趣,拨了好几下,揪住了,翻过来叠着。
我穿好装备,开门向外,嗅到一股微酸的,冰凉的气息,把门关上,拿起门边的毛巾擦擦靴子尖。
外面下雨了,今天只能做室内工作了。
我开始脱衣服,李好好跑过来——耳朵还坚持着那折叠翻过来的样子,非要给我看。
我嗯了一声表示看到了。
扑棱,两只耳朵立了起来。
我坐在凳子上,费力地拆靴子上的三排扣子,李好好叮呤咣啷地跑了一圈,脚踝上的金色珠串折射出仿佛上世纪的迷醉的光晕。
她不厌其烦地跑过来,这次蹲下,捂住我的手,她像一棵蛮横的植物,需要人大量的注意力来浇灌。
掀起头发,露出她的人耳朵,对我说:“耳朵。”
我点头:“是的。”
她摸头顶:“猫耳朵。”
“是的。”
两个名词拼凑在一起,李好好很容易就察觉出其中读音的区别:“猫,是什么?”
猫是什么?我很难用一种语言对李好好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