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回忆一旦开了个头,却又像奔涌流水无法止歇,激烈冲刷过去,所经之处全都再度鲜活起来,让她发现自己不是忘了,只是暂时没记起。
十年了,宝缨垂眸,眼角隐约发烫。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父亲当然也会犯错,可是父亲会是贪功冒进的人吗?
宝缨摇了摇头。
当年她太小了,除了记忆中宽和的笑颜,她其实对父亲所知甚少,更不懂行军打仗的那些事。
但至少有一点她坚信不疑——父亲不可能叛国。
连哄小女儿入睡时,父亲都总是讲斩杀突厥的故事,有时则说起他年少时和符铄交好的往事,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背叛他的主君,与夷狄狼狈为奸呢?
要不是杨用……宝缨忽然意识到,无论父亲做没做错,当年他也许本可以拥有自辩的机会。
地龙将房间熏的煦暖如春,她却察觉出了一丝凉意。
……
镇北将军进京,御驾出城相迎,彻夜未归。
宝缨难得清闲,早早回到围房。还没进门,围房窗户突然被推开了一道缝,里面的人笑着说:“偷偷求乐寿放我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