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那钱益不顾官差死活都要清淤,便是怕被人纠察出缘由,保不住他那颗项上人头。
“为一己之私,枉顾百姓生死,这样的人也配享贡,也配为官?”胥姜冷笑。
“世家大族争官而仕,并非为国为民,而是为了巩固势力,保家族荣华不衰。”楼云春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先帝便是认清这一点,才推动科举改制,以削减其势力。当今圣上秉承先帝遗志,不会任由其肆意妄为的。”
且世家大族不打压,一旦养成虎狼之势,便是连天家也不会放在眼里,于民于己,圣人都不会坐视不理。
“此次水患,他们脱不了责。”
闻得他这席话,胥姜心头不平之气稍减,随后为乡民们一叹,“眼看着就要收麦和插秧,这场洪水一去,都化作泥了。”
楼云春心头也不好受,这是他第二次对百姓生悲悯怜弱之心,第一次是年前的雪灾。
往年遭遇天灾,他尽职尽责地处置,却只是尽职尽责而已,可这两次他却能哀百姓之哀,愁百姓所愁,变得不再置身事外,皆因胥姜让自己变得更像个‘人’的缘故。
“你放心,朝廷会拨款赈灾,也会开仓放种给受灾乡里。”说着,他语气转冷,“且受百姓供养的这些士族养得太肥,也该放放血祭祭衣食父母了。”
“嗯。”胥姜反握住他,期盼这双强而有力的手,能还百姓们一个公道。
“东家,你没事……”梁墨来上工,进门却见两人执手对望,后头的话顿时卡在喉头,忙退出肆外。
胥姜撒开手,同楼云春一起手忙脚乱的收拾碗碟。
听到人往厨房去了,梁墨才进书肆,开始每日的洒扫拂拭。
两个人四只手,很快便将为数不多的碗碟清洗归置好了,胥姜见楼云春头发还散着,便将他拉到屋子里,替他挽髻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