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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彻夜都没有睡,明明那时也是不愿嫁的。明明矛盾地希望戚延拒婚成功,又矛盾地想实现爹爹的遗愿,矛盾地不愿辜负疼她如亲生女儿的太后。

也许更深的原因,是为了温家戍在边关的三个哥哥。

她怕她一失势,少了太后的庇佑,少了皇后这身份,戚延更会打压温氏一族。

那一夜,她辗转难眠到翌日,听到许嬷说大婚照常举行,竟道不清心底是悲是喜。

她被无数人拥簇到殿上。

开面,上妆,挽发。

换上吉服,凤冠霞帔。

明明该是戚延携她去宗祠拜祭先祖,承认她皇后身份。

满宫却找不到他人。

最后只能由太后身着吉服,陪伴她行完大典。

连婚礼上的那三拜,都只有司礼托着戚延的龙袍陪她一起拜。

团扇掩面,杏眼微垂。

温夏实在不敢看满朝文武的眼神,只是忘不掉那样的私语。

那么多的朝臣,低低窃窃的。

发出的仿佛只是一种浅止的呼吸声,又是一种掩盖式的咳嗽。

她却都知道,那是满朝的议论声。

是她有生以来在万众瞩目之下的丢脸。

没有人能阻止史官的笔,他们侍立在大典一旁,埋头疾书,一行行字迹记下的都是戚延荒唐的行径,也是她在史录里的难堪。

大盛有史以来,第一个被皇帝拒婚,第一个被丢下独自完成婚礼的皇后,只有她一人了吧。

按照习俗,那天母亲没有办法入宫来陪她。

只有母亲身边的容姑姑远远侍立在殿门外,看她被送入洞房,看热闹散后揭下盖头的她,别过脸安静抹着眼泪。就好像是母亲在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