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文望着她,想说,你这般为阿暖着想,可曾考虑过自己半分?
只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像当年顾雪茵于他面前说出誓要入宫的誓言,他张口结舌,连一个字的反驳也说不出口。
任何人都有勇气、有立场劝阻于她,偏偏他没有。
倘若他不曾入顾府教导顾雪茵琴艺,倘若他不曾将满怀壮志难酬的悲愤向她倾吐,倘若……她又何至于对自己下此狠心,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
“更何况,”顾雪茵浅淡的眼眸望着他,“你又要我将这章 年的拼死努力、我的勃勃野心,至于何地?”
无法劝解,便只能看着她将自己投身地狱,抹去所有可能获得的幸福。
回去的马车上,阿暖安安静静,一言不发。
车外街道之上庸庸碌碌的人声传入车内,稍稍磨平了两人齐齐沉默带来的难安。
马车拐过一个转角,快要到达相府之时,顾雪茵却突然开口,“阿暖,倘若没有我,没有季家,你可愿入宫?”
阿暖不妨她会有次一问,稍稍一惊,而后才无比坚定摇了摇头,“不会。”
就算没有顾雪茵,没有季家,她也想做无拘无束的小鸟,翱翔于天地之间,而不是区区方寸之地。
旁人眼中的荣华富贵,于她而言,不过是枷锁一般的东西,阻碍自由。
“那么,”顾雪茵又问道:“倘若他不是皇帝,你可还愿意与他在一起?”
阿暖稍稍沉默了半晌,在顾雪茵以为她将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她才轻声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