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话不该我说,小衍也不让我说,但是……”戴宵凡停顿了一会儿,接着把那半句话说完,“他这两年在国外过得确实不怎么样。”
泊禹抬头从平静的眸子里终于染上了一点情绪,只是那眼神里至始至终都笼罩着一分淡淡的,说不上忧伤,但戴宵凡却能看出来他的难受。
泊禹能从戴宵凡心疼的神色里了解到,周乐衍那九年过的确实不好。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不怎么样”四个字的评价已经是戴宵凡美化过的形容了。
那九年的日子,不光是周乐衍人生里的一段噩梦,也是戴宵凡看着他走过的阴影。
戴宵凡是心理学专家,从泊禹的表情里就能看出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所谓聪明人之间打交道轻松的点就在于,根本不需要多说些什么,点到即止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另一方就能读懂所有。
而这一点,和所谓的默契还不样,后者是既有情感基础,又互相了解对方习惯,种种堆积起来才形成默契,就像泊禹和周乐衍一样。
其实今天这趟,戴宵凡从头至尾都没多说过什么,但从进门的那刻开始,泊禹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泊禹不说话,也没有动作,戴宵凡也不催他,甚至还有闲情雅致给自己倒杯茶喝。
他虽然身为心理医生,但他从不认为心病是心理医生能治好的。大多时候,他们心理医生在医患关系中起到的都只是疏通引导患者的作用,而战胜心结,还得依靠他们自己。
心病不是病,能救他们的不是神,也不是医生,只能是患者自己。
看时间差不多了,戴宵凡才从沙发上起身绕到办公桌前,随手找了张单子,落笔唰唰写着什么。
“等会儿你拿这个单子去楼下药房取瓶安眠药,”说完还不忘,提醒,“一楼大厅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