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努力地靠喉咙带动气管呕了几下,无济于事,轻翻着双眼无助地看向陈贤。
看到怀里的人极度衰弱的样子,陈贤忍不住地想哭,他把头埋到高明的颈窝,缓了一下情绪。
“没事的,再坚持一下”。陈贤抬起头,继续说:“调整呼吸,等下再给你雾化吸痰。别担心。”
“不要……”高明小声哼着,肩膀不住地发抖。他双眉紧蹙,乞求地看着陈贤的双眼,一个劲地摇头。
陈贤怎会不懂呢?高明只是没说出来那句真正想说的话,因为自己一直不让他说。
——他想要的不是自己帮他护理,他想要的是解脱。
人终有衰老消亡的那一天。
在痛苦里挣扎、和命运斗争,真的是什么崇高的气节吗?他活得已经足够辛苦了,自己也不忍看他继续受折磨。
可是要怎么放手呢?怎么能放手呢?
没有人教过。
当年看着高位截瘫一心寻死的阿元,他劝过强哥不要强求。如今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再也做不到理中客。可能还是出于自私吧,他看过阿元离开后强哥多难走出来。
仿佛精神支柱崩塌,他不能想象高明不在的世界。
他紧抱着高明,带着他的身体一起摇晃,妥协道:“好好好,不要,不要咱们就不做。浴缸里水放好了,来,我抱你起来。”
陈贤先解开系绳,帮他脱掉身上的护理衣,然后托起他的右臂摆在腹部,牵起他左臂搭在自己肩头。拨开氧气管,单膝跪在床上借力,平稳缓慢地把他横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