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钧想说小孩子就是喜欢一天天的想那么多如果,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如果呢,事情发生了就只能扛下来,他扛过了,没什么大不了;他想说当时的局势已经到了那种地步,即使你在也没用的,祁霁会使绊子让你无法插手;他想说你没有见过那些追债的人的手段,他们怎么会亲自来讨钱呢,他们雇了很多流氓地痞,是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手段。
但是最后柏钧只是低声道:“是啊……如果你在的话就好了。”
放纵自己一时的软弱,应该不会出岔子的。
柏钧回抱住搂着他的季珵,温柔地拍着他的背,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和他拥在一起。
他感觉又走到了完全陌生的路口,跟季珵在一起的感觉像是雾中行车。柏钧凭借着经验朝着他熟悉的方向行驶,几米外隐约可见的都是熟悉的路标,然而在下一个拐角,雾后面的东西总是让他始料未及。多年前事故的嘈杂声还在耳边回响,柏钧谨慎地缓慢前进,不肯再冒一点风险。
“你在为了我哭吗?”柏钧问。
季珵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没有哭。”
他的身上还有咖啡的香气,柏钧无声地微笑。搂着他说:“你不要想的太多……那段日子只是听上去难过了一些,实际上也还可以。柏璇毕竟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季珵勒着他的力道猛然加重。柏钧自然地又补了一句,像是中间只是一个大喘气似的:“我也还不错,混到现在已经比绝大部分人都强了。”
他开了个玩笑缓解气氛:“起码我真的挺有钱的,可以包下十个八个男大学生。”
季珵松开他。柏钧见到他的眼神,又连忙补充道:“但是我之前不好这口,所以从来没干过这种缺德事。”
季珵不说话,柏钧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他停了停,干巴巴地说:“如果没事那我就先走——”
“我以前总是觉得,我要找一个‘好人’结婚,然后生孩子,这样就会有一个稳定的家庭,我会为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付出所有,让她们能够拥有幸福的一生。”季珵坐下来,他的眼角还泛着红,语气却很正常:“每年我爸妈回来看我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我对这个愿望的执念都会再加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