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钧处理过很多次类似的场合,他是习惯了让别人伤心的那种人。多数时候他都表现得温柔而体面,将崩溃哭泣或者歇斯底里的旧情人们衬托得格外不成熟。然而面上再怎么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他的心里实则都没什么波动。柏钧非常了解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在居高临下地享受那些失败者们的眼泪,每一次“我知道你很难过,真是对不起,也许你会遇到更合适的人”的安慰背后,都有另一个他在讥讽地俯看着这些失败者。
柏钧用这些沉溺在感情里的软弱的人打发无聊的生活,他从不下场。
而祁霁对此一清二楚。
——没有一次像是这样一样,柏钧感到有种陌生的钝痛在腐蚀他的五脏六腑。像是那些被他抛弃过的旧情人的诅咒,将他们的痛苦于此时一并加起来还到他身上。
而这只是因为面前的少年露出了那样的神情。
季珵喃喃道:“但是你说了的,你说你这辈子只会和我结婚。”
祁霁的手本来正随意地搭在柏钧的后颈处,听到这句话,蓦地收紧。
柏钧没有理会突然涌上来的痛意,他说话依然很和缓,是季珵见过的那种,对耍赖的柏璇专用的大人安抚小孩的语气:“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不能信的,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对别人说过一样的话呢?”
季珵猛地抬起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似的。
柏钧眼含笑意:“本来是想和你再玩一段时间的……毕竟追到手真的花了很多时间,但是今天被你看到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不管怎么样,起码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开心,不是吗?”他有些遗憾地说,朝着季珵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