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璇,你才二十岁。”他说。
柏璇怔怔的看着自己手,独属于年轻人的紧致皮肤,她回答道:“我不甘心。”
“最难的时候我们都过来了,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为什么偏偏是我呢。”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本来是打算这学期维持绩点的同时,把课外活动也刷上去的,我本来是打算出国读经济学硕士然后回来努力帮我哥把企业撑起来,让他也可以自由地去做他想做的事,就像这么多年他一直为我做的那样——但是为什么就偏偏发生了这种事,就好像我的生活里一点侥幸都不能有,坏事只要有发生的可能,就一定会发生在我身上。”
她抬起通红的眼睛:“但是我不能选,我不能选,你明白吗。”
“我能去赌这个概率,但是我哥不行。”柏璇说:“三年时间我还能慢慢说服他接受现实,如果现在就手术失败,他余下的一辈子都只会反反复复去憎恨当初做出决定的自己。”
“你不会明白的,我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柏璇说:“我哥表面上看着正常,其实他才是不能承受失去我的那个。”
女孩用满是针眼的手背去擦脸上的泪,语气平缓地说:“所以如果我一定会死,那我希望起码是以一个他更能接受的方式。”
……
季珵走出病房的时候看到柏钧在休息区吸烟区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烟雾将他瘦削的面孔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直到季珵走到他面前,这人才抬起头,像是刚刚发现他一样:“你们聊完了?”
季珵没说话,柏钧站起身:“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每次你来了之后柏璇心情都会好一点,谢谢。”
他尽力的想要找回一些旧日的风度,然而这段时间他瘦的厉害,衣服几天没换又胡子拉碴,因而现在站在季珵面前,怎么都显出一股遮掩不住的颓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