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显现出一丝欲言又止,他将手搭在柏钧肩膀上,柏钧的身体立刻紧绷了一下,但很快,他又克制住自己忍耐了下来。
“这话我也是因为是你长辈才跟你说的。”男人叹了口气:“喻安他是老幺,被家里人保护着长大,遇到你母亲,结婚,做生意也都是一帆风顺。后来他们俩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是被逼的太狠了,没受过这种挫折……你不要怪他们。”
早上被逼着喝进去的粥开始在胃里蠕动着翻滚,头也越来越痛。柏钧面上无异,轻声说:“我怎么会怪他们呢,毕竟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男人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背:“你明白就好,刚刚你小姑想和你说话来着,她最近有意推一个奢侈品品牌,你那不是有好几家广告公司?”
柏钧笑着说:“那我就失陪了——大伯,港口那边一动工,我们应该有的是机会见面。”
男人再无不满,笑着目送柏钧朝着另一个人走去。
晚上六点钟,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下来。所有的宾客都已经离开,柏钧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中午基本上没吃什么,但是也并不觉得饿。正装并不御寒,明明手脚是冰冷的,但是身上又觉得热的不正常。
照片上的两人看着比逝世时的年纪要年轻许多,脸上带着那种没有受过多少苦的、养尊处优的人脸上常有的微笑。
不知道是抛弃未成年的孩子一起自杀的父母更差劲,还是借着父母忌日谈生意的儿子更差劲,柏钧想。
也许都一样,他漫不经心地想,毕竟自己身上流淌着这两人的血。
他随手将烟头扔在墓碑前那一堆花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会习惯的,柏钧对自己重复戴文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