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了梁峙这段时间的颓废到底是因为什么。
几十年都无欲无求的人,突然肯为了某个人,甘愿将自己坚持了很久的原则打破、重建、焕然一新。只是不知道又遇到了什么波折,梁峙主动跨出去的这一步,没能如愿。
任浅有些不敢问了。
她走过去,轻轻握住了她弟的手。
梁峙只是摇头说自己没事,拉着她走到沙发旁,俩人还像从前一样,肩并着肩坐了下来。
没再继续解释下去,梁峙从边上拿了本书,半躺在靠垫上,平静地翻着页。
《悉达多》,一本已经买了许多年的书。
翻到其中的一页,一片用铅笔画成的速写映入眼帘,画的是个男人手捧着书,眉眼低垂,很像他自己。
梁峙一愣,蓦然想起很久前的某个冬天,他赶去林城,为了照顾一个问题少年参加考试。
少年半夜睡不着觉,他便塞给他一本书,说是看书能催困。
而现在,他的少年长大了。
变得可以一个人走得很远,可以独自生活,独自立足,也……遇到了似乎比他更好的人。
用指腹抚摸着那片铅灰,梁峙读着纸页下方的句子:
“他已多年漂泊无依,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直到现在,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孤独。”
极致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