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学生们怨声载道，但老师却没有丝毫给学生减赋的意思，甚至还有着一丝丝早有预料的得意。

“老师，再学下去可就要到12点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啊？”班上总有人会当这个出头鸟，不管成功与否，这种人都会被班上的同学视为统一战线的英雄。

“肃静，晚上的加时全凭自愿。愿意走竞赛这条路的可以留下来，平时老师给试卷和例题，晚上老师们针对性的指导，不愿意走这条路的，如果晚上有不懂的问题，也可以留下来。至于其他人，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不强求你们留下来搞疲劳战术。”赵老师的手指上还沾着油墨的污渍，手指轻轻点在讲台的桌面上，节奏强劲而有力。

“哦，懂了，学校里的不强制。”赵老师的话刚结束，就引来了底下的一阵嘘声。大家都是求学多年，自然也知道学校的脾气，所谓的‘不强制’只怕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再加下去，就要见牛顿了，老师。”本来晚上10点下晚自习，早上六点多又要上课，这样的作息只是基本要求，大家都会在这个基础上，自行加练。所以，老师们公然加上的一小时加练，对于学生们来说，就像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给他们早就不堪重负的肩膀上增加了最后的一点重物。

“这回是真的不强制，这些竞赛都是为你们以后走保送和自主招生准备的。大家如果就想直接走最普遍的高考，就完全可以不考虑这件事情。”保送和自主招生，到底名额太少，实在是没必要让所有的学生都去竞争一番。

“那就好，吓死我了。”讲台之下，都在庆幸。还好，不强制。

在这个年纪里，一天能睡满8个小时早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大家普遍睡眠时间都在6小时及以下，整个人都完全绷紧了，等待自己终有一日成为离弦之箭。当然了，在这期间，弓弦断裂的，也不在少数。

“屹哥，晚上留下来听课吗？”阳明温暖而低沉的声音，夹杂在一阵哀嚎和庆幸之中。

“今天不听了，上面讲物理，我在底下看化学也不好。”萧屹轻轻敲了敲阳明送的笔记本，萧屹的物理没有太大的问题，总是拖后腿的，是他的化学。各种实验的细节，总是理解不了。

“乱七八糟的化学实验，能懂得人那么多，为何不能多我这一个？”萧屹用自己的铅笔，轻轻往前一掷，正好在化学试卷上扎出一个小窟窿，萧屹满意的笑了。

“那，以后会听吗？”

“会的，物理题不会写的时候就会留下来听。”萧屹的回答很简单，他并不打算走理科竞赛的道路，本来对这些学科也没有太喜欢，萧屹心里还有着自己未曾完成的文学梦。等到春天，花儿都开了，萧屹也会去寻找自己的梦想。

听着萧屹的回答，阳明的眼睛黯淡了下来。萧屹的物理成绩很好，不会的题目并不算多。

晚自习结束之后，班上的同学们开始出现了分化，物理成绩好的普遍选择了留下来加练；学习不算太好的学生，选择了直接放弃，下课后立马走人。

萧屹是其中成绩很好，但直接走人的唯一一人。

“不走吗？”萧屹收拾完东西，一脸疑惑的看着在座位上不动的江源。

作为寝室里的上下铺，俩人已经积累起了不算小的革命友谊。

“屹哥你先走吧，我还要学习呢”江源说的一脸诚恳，旁边的林峰却在狂笑。

“你们俩拿错剧本了？”林峰手肘碰了碰江源。

“滚吧，老子就不能学习了？上次考试差点就要去二班了，以后我就得好好学习了。”江源说的一脸认真，看起来倒不像是在撒谎，“再说了，我和屹哥之间，总得有一个人在学习吧，是不是？”

“是，你这话说的没毛病，我和科比合砍81分。”林峰不放过任何嘲讽江源的机会。

江源冲着他比了个中指，然后有模有样的拿出了自己的笔记，看起来这是真的要好好学习了。

“你要学习，那我先走了啊。”萧屹拿好了自己桌上的化学笔记，和剩下的三位爱学习的小伙伴道了个别之后，便大踏步的走出了教室。

阳明的笔记是给萧屹特地准备的，萧屹看得很快，也对化学实验的思路有了了解。萧屹聪明，很多事情上一点就透。一本厚厚的化学笔记，萧屹没有准备一天之内看完，欲速则不达，萧屹知道自己一天之内也消化不了这么多的东西。

时间还早，萧屹从寝室里刚好能看到教学楼里的灯光，现在教学楼里刚刚下课。不知怎么的，萧屹突然就想知道阳明的状况。萧屹记得阳明在物理课上的样子，整个人都散发着理智成熟的光芒，和平时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