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以淙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睡意就这么被他驱散,揉着眼睛问道:“有什么问题?”声音嘶哑低沉,如果仔细看就发现他此时压根没怎么清醒,那股若有若无的疼痛折磨了他大半晚,纵是他已经习惯副作用下的种种无力与疲惫感,与之对抗仍费了他大部分精力。
这里什么都没有,即使服了药,也需要硬扛一阵接着一阵袭来地疼痛,他绷紧了下颚,接受着全身如同万蚁啃噬钻心的痛,勉强能听明白银朗的意思。
银朗还在继续他的推测,“这是我吃饭的家伙,扫描出来的结果不会有错,里面绝对有跟踪器或者监听设备,不然不会发出预警。”他往腰间塞了两把枪,又扔给巫以淙两把枪和无数子弹。
嘴里喋喋不休,“趁着雨没停,我们赶紧从后门溜出去。”
他把耳朵靠在门缝边,外面似乎一片平静,难道是他自己吓唬自己,暴雨天气,也许他们被困在路上也说不定,就算知道他们的位置难道真敢闯灰色酒吧,与整个灰色为敌?
银朗一边试图说服自己,一边试着联系灰色的工作人员。
“衣柜里有另一道门,我来输密码。”巫以淙在他碎碎念时已经恢复理智,他看不出木盒的问题,却了解方慕的做事风格,方慕不可能猜不到他会在哪里,迟迟没出现究竟在干什么?
巫以淙狠狠地掐了把掌心,昏沉沉地大脑恢复了少许清明,他没说话,把枪收好,抓起木盒走向衣柜,推开衣柜后他敲了敲靠近墙面的木板,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是钢板特有的声音。
银朗跟在他身后,“假面还有吗?不如我们伪装后大摇大摆走出去,他们不一定发现得了。”
“你能够伪装我不行,医生认得出我。”十多年的相处了解,想要换张脸并没有那么容易,这种时候不适合冒险。
银朗眉头一皱,他似乎听到几道凌乱的脚步声,不由得催促道:“你先打开门,我去外面看——”话还没说完,就听得砰地一声。
大门突然被撞开,出现的人和墓园里的装扮一摸一样,是医生的人。
与此同时,巫以淙两次密码验证已经成功,衣柜里面缓缓打开一扇门,巫以淙猛地转过身借助衣柜遮挡,看也不看往外连开数枪。
银朗就地一滚,朝着门口的人就是一通射击,“你先走,我断后。”他不阻挡部分火力,以巫以淙的状态没办法离开,到时候只能是两个人都落在医生手里。
“你小心些。”
没和银朗客气,巫以淙小心翼翼在激烈的枪声中转入狭窄的通道,这条通道他还是第一次走,当初留下通道时灰将所有属于他包间的路线图发给了他,出于对自身实力的信任和对灰色未来发展的信心,他压根没仔细看,里面有什么、通向哪里完全不知道。
带着疑问他加快了步伐,这座灰色酒吧坐落在市中心,巫以淙回忆着进酒吧四周的建筑,猜测他现在进入的有可能是通风管道,他的私密包间在五楼,除了通风管道没有其他的路线能到一楼。
背后的枪声越来越微弱,银朗还没跟上来,巫以淙用匕首在冰凉的墙壁上做下记号,加快了速度。
屋内一片狼藉,倒在地上的雇佣兵实力远不如在墓园里的那一批,更像是随便招揽的人,银朗对付起来不算吃力,只是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地攻势弱了下去。
“你竟然还敢来?”银朗躲在墙面与衣柜的夹缝中,借着落地镜看清走进来的人影。
潭疏坐在轮椅上,脖子一圈缠着厚厚的绷带,两条腿也包裹得像粽子,他巡视一圈,冷笑一声,“他人呢?”声音虚弱无力,嘶哑难听,巫以淙那一刀伤了他的喉咙。
“这会应该安全脱身了,你们来晚了。”银朗转动着弹匣,牢牢盯着出现在镜子中的人,随时可以举枪射击。
潭疏的目标是巫以淙,摆出一副好好商量的架势,他说:“我们无仇无怨,搞得这么狼狈又是何必,只要你让出那条通道,我们放你走。”
“你会这么好心?”银朗扣动板机,“灰塔放过你几次,你不也还是带着人要抓他去领赏,人心难测呐。”他探出头,锁定的几个位置弹无虚发,潭疏眼睁睁看着带来的人倒下,脸色难看。
条件谈不拢,没必要浪费口水。
潭疏挥挥手,身后的人一拥而上,密集的子弹朝着夹角的位置射去,墙面和柜子上布满弹孔,就在此时,门外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是灰色工作人员带着人过来了。
潭疏转动轮椅要去和对方谈,那条狭窄的通道里却传来打斗的声音,然后滚落出来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