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梃立刻追问原因,齐宣转了转眼珠子,并未接着说反而是盯着灰,“你的父亲还好吗?”
“齐先生终于认出我了。”灰故作惊讶,他摸了摸伪装的脸,“这张脸果然不起眼。”
灰加入灰色后一直使用同一幅面具,认出他不奇怪,现在指明他的身份才奇怪,抓他的时候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他还以为齐宣忘记他了。
“你和他在一起我才想起来,这么些年找弗里斯的过程中,我也听说过你的不少事,越来越有你父亲的影子了。”
宴梃在一旁听着,越听越不对劲,“你们也认识?”
灰对欺骗他的歉意达到峰值,解释道:“老头子当年和伦农大师联手没能送他下地狱,派我来这里学习过一个月。”
这事说来并不光彩,他家老头子当时正义感爆发,和伦农带着一批人想要毁灭这个骇人听闻的实验,最终寡不敌众,双双落败,在海里飘了几天才被人救下。
那时齐宣比现在年轻,更加年轻气盛,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灰色主人和伦农皆落败于他,宣扬这座小岛拥有最严密的武装力量和防务系统。灰色人士自然不信,心高气傲的齐宣做了个大胆的决定——邀请当时三教九流的领头人上岛参观,同时进一步推销他的生意。
他家老头子自然不会自投罗网,灰却抱着好奇混了进去,那时他才十几岁,成功借着某大财团私生子的身份混了进去。
那段时间他在岛上混的如鱼得水,打听出不少内部机密,甚至传递出去小岛的地形图,传说中的小岛也不过如此,灰对打败他老爹的小岛主人不屑一顾。
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天,收到一封来自小岛主人的信件,里面是这几天他在岛上所有行动的轨迹,以及被他收买打算里应外合的雇佣兵的断章和与他说过机密的人的眼珠子,吓得灰立刻挖出小船逃命,小岛主人仅仅是吓唬他一番,并未派人追踪才让他保住一条命。
从那时起灰才慢慢收起性格中狂傲的一面,也开始了解灰色,了解这些传奇人物并拜师学习。
“后来我仔细想想,你父亲那人从不做没意义的事,我以为赢了他,没想到在岛上留下颗定时炸弹。”齐宣不疾不徐说道。
“我也没想到随便转转遇到的人,竟然会是最重要的一号,不过你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遇到他,那天他早就自杀了,零度计划就能彻底终止。”灰时常感慨这场意外的相遇,如果不是他的劝说,零度计划的核心一号死去,这场惨无人道的实验早已中止,这座罪恶的小岛也早该销声匿迹。
“等等……这个一号到底是谁。”宴梃插入他的疑问。
齐宣愣了愣,“你不知道他的身份还这么护着他,你对他一片真心……”
“证据呢?”
宴梃心里有猜测是一回事,被证实又是另一回事,他想到手扎上的记录,长达两年的注射,他深吸一口气,已经分不清是愤怒还是什么,异常冷静开口:“芜穗也参与过零度计划,对吗,是她一直在照看一号,同时负责注射药剂和记录他的反应。”
理智让他把芜穗和江芜分成了两个人,他不愿承认这样的人是他的母亲,他内心接受不了。
“芜穗和他住过的木屋已经被你们烧毁,如果还在,你应该能在里面看到不少证据。”齐宣有些苦恼地皱眉,“那座木屋我一直没处理,我记得里面还有一张芜穗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不过应该送出去了,灰塔后来一直戴着那款银色手表。”
灰塔?怎么突然扯出灰塔?
也许是宴梃疑惑的眼神取乐齐宣,他差点想要为这一幕鼓掌,可惜双手被铐住,只得拍打着墙壁。
“原来你连他是灰塔都不知道,建立在欺骗基础上产生的爱情,宴梃,我开始有些同情你。”齐宣嘲弄着。
宴梃忍不住重复一遍:“他就是灰塔。”
巫以淙是灰塔,灰塔就是巫以淙,这怎么可能?
巫以淙和传说中的灰塔行事风格半点不想……也不对,某些瞬间他确实怀疑过巫以淙的身份,这种怀疑很微妙,潜意识里他觉得以巫以淙表现出来的实力,不至于在灰色籍籍无名。
可对方要和灰塔划上等号,也有种违和感。
与灰塔初次相遇留下的记忆太美好,突然这份美好和一个相处了三年多的人重叠在一起,这个冲击有多大,只有宴梃自己知晓。
“弗里斯,是一号,也是灰塔,我的好侄儿……你为了他宁愿暴露真实身份,却什么也不知道,还真是个大情种,和你母亲一模一样。”齐宣笑吟吟接着说道:“你以为他是被我抓来的,错了,他是故意被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