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住生理上的恶心锁住肺里的空气,咸涩的海水刺激着喉咙,水面上的黑影里他愈来愈遥远,右前方姿势矫健的人影也离他渐远。
英明一世就交代在这儿了?
当人下降到一定距离时,巨大的水压会让身体里的氮气溶解到血液里,这时会出现氮气麻醉,整个神经和精神状态都会变得像喝醉了酒那样恍惚。
巫以淙仿佛看见许多人在向他伸手,那些人里有得他认识、有得只在照片上见过,尘封的记忆如同潘多拉魔盒刹那间打开。
他看到那些人手臂上的蓝色标记,耳边响起子弹击中墙壁的声音。
梦里的场景变得清晰无比,巫以淙呆呆地看着那些人倒在地上,在一片寂静中,有人靠近了他,巫以淙感觉额头一阵冰凉,眼前一片鲜红,他揉了揉眼睛试图看清楚来人。
“你发什么疯?”紧张的声音一会远一会近,巫以淙却像是入了迷,不管不顾地要看清楚来人,任由身体如毛絮飘落沉底。
宴梃顾不得珍惜氧气,要不是对方眼神空洞他还要几乎骂下去,他在水里如鱼得水,借助水的力量绕到背后替巫以淙解开缠在他身上绑带。
他没想到弗里斯水性如此差,对方在潜艇上从容的模样和现在的狼狈对比鲜明,心中掠过一丝后悔。
后悔什么,宴梃没时间细想。
他们还在下沉,准确来说是巫以淙带着他下沉,周围海更深,光更暗,压力渐渐施加在身上,没有防护设备继续下沉只有死亡。
——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