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看破的恐惧的心理浮上心头, 蓝昼攥紧了手里的被子。
傅声看着瞬时没了声音和动作的人, 慢慢道:“不是过敏吗, 今天在海边晒了一天,不需要吃药?”
傅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落在蓝昼身上,黑眸如水,把蓝昼所有细微的动作都看进眼底。
听到过敏药三个字,蓝昼无声呼出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液,掀开被子。
“不是你提醒,我都忘记了。”
蓝昼的声音产生细微颤动, 手指无意识搓了搓身下的床单。
他不怕别人知道,但不代表他“想被”别人知道他有精神病。因为那会被贴上残次品的标签,会被用异样的目光对待和探究。
厌恶的、冷漠的、好奇的, 那样的打量对他而言如万蚁噬骨,让他心慌想逃。就像人只能承受外界艳羡的目光, 除此之外,任何的异样都沦为众人消遣谈论里嘲讽和同情的对象。
“傅家的孩子究竟看上你哪一点了?”
“你这样的残次品。”
“不知道他看到你这副疯样子作何感想?”
“傅家也不会接受你这样的精神病人。”
蓝昼的眼前浮光掠影, 蓝尚冰冷的语言和冷漠的眼神, 在他眼前不断交替幻化, 像是酿成了名为“精神病”的代名词,给他打上异类的标签, 如毒药淬进骨髓,一遍一遍向他重复暗示,你这样的人,也配得到爱?
蓝昼肩头颤抖,两鬓涔出薄汗,呼吸像是被拉长,胸膛起伏。
傅声轻触蓝昼的肩头,“你怎么了?”
“别碰我---!”蓝昼的声音瞬间拔高,俶然甩开傅声的手,从床上站起,像是自我保护一样贴向墙边。
傅声愣住了。
蓝昼水蓝色的眼睛闪过薄光,他低头靠在墙边喘气,手都在颤。
房间安静无声,空气里的温度犹如坠到零下,一张床犹如无形的屏障把两个人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