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形下滑了一些,扫视着空了的会议室,放任思路下沉。
安静的房间里,外部动静逐渐浸入。
这里离办公区不远,他似乎能听见打印机运作的噪声,或者咖啡机振动泵运作——一些关于工作的细节,忙中有序,宛如幻觉。
在他的四周,三面墙壁和玻璃窗之外,一个初具规模的制作公司正在运作,步入正轨,朝北的房间固然接收不到太阳直射,但不影响采光,一切都蓄势待发。
这里是制作公司,是咬合稳定的齿轮,每个人各司其职。
而叶形,他暂时没有位置。
他是行将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才看到从岸边递来的绳索,绝不该轻易松手。
叶形闭上眼,试图想象舞台的质感。
回光灯泛出他的轮廓,与演播室的灯具不同,色温更冷。与此同时,现实的阳光也存在,远在人工照明之上。在两种光源的逡巡间,他站在空无一人的中心,听见虚幻的窃窃私语,还有“咚咚”作响的、舞台之下的敲击声。
转瞬即逝。
黑色的设备、红色的指示灯在他眼前聚焦,在镜头之后,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好像站着一个人,影单形只,两手插兜,正注视着他。
白日梦,彻头彻尾的白日梦。
因为叶形此刻想,那个人不妨是陆于则。
他们相隔那么远,可几毫秒后,那个身影靠近了,表情仍旧看不真切,他们正在靠近,带着预料之中的愿望。
他的呼吸加深,然后,未及万事落定,他的侧后传来清晰的“咔哒”一声。
太过于清脆,叶形倏地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