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直地站在大厅中央,看着奶奶从惊吓,到厌恶,最后大发雷霆,全然没了平日的端庄,比打妈妈那时候还凶狠,用拐杖在他身上抽了好几下,十九年来第一次把他赶出了家门。
他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静。
从一开始他就没指望奶奶能接受同性恋,也没对奶奶给他提供帮助抱有希望。
现在没了奶奶和周如溯的阻挠,他的行动会更自由。但少了周家的支持,周如溯的脑子和人脉,进程会变得更缓慢。
“言倾,你能帮我去许闻松家看看吗?和周边邻居打个招呼,要是许闻松家有动静就给我打电话,嗯,我给你打钱吧,你去买点儿东西送给他们。顺便和刘老师说一声,要是许闻松进学校就给我打电话。谢谢。”
“索隆哥,你要是看见许闻松麻烦给我打个电话,好,谢谢,新年快乐。”
“周乐,许闻松回国了,我在找他,你要是见到他,给我打个电话。”
“随博士,你闲下来的时候,能帮我和许闻松父母曾就职的研究所联系一下吗?我想知道他父母被污蔑的事有没有解决。谢谢。”
交代完静湳市那边的事,周如意去商场买了件厚外套,又到药店买药,前往昨晚晕倒的地方,挤在车后座将就着给腰上的淤青喷了点药,用纱布缠好脚伤,裹紧外套。
望着被雪压垮的细枝,他忍不住想起昨晚的情景。
许闻松回国是必然的,他不可能一直住在美国。辞掉稳定的高薪工作回国,有两个可能的原因,一是他查清了父母被诬陷的事,二是周如意和朋友。
周如意倾向于二者皆有。
三年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周如意很害怕,再放任许闻松自我放逐,他会像昨晚的月光一样融化在雪里。如果他现在还没有任何变化,更印证了他是错的,当初就应该把他拉回来。
要做的事也许放在三年前才有意义,现在也未必无可挽救。只要许闻松还活着,还喜欢他,一切都能挽回。
周如意想找回许闻松,然后再也不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