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秋垂着头,只能看见她的鞋子,没有换成居家的拖鞋,还是那双高跟,刻薄又尖锐。
他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一个外人,比我和你爸还重要?”
燕惊秋皱眉,轻声说:“他不是外人。”
你们才是。
从小到大,教育照顾他的人是老师是保姆阿姨,长大了,陪着他的是程庭南和鹤洲,这五年,觉得他给家族蒙羞而断绝了关系,心理医生都比所谓“父母”更加关心他的状况,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惩罚他?
好想逃走,好想见鹤洲。
他低低地哭出了声。
舒琼静静站了一会儿,转身摔门回屋。
房子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了。
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几步后跑了起来。
他要离开,并且再也不回来。
新年前夜,路上没有一辆车,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走在冷风寒雨里,一眼扫过去,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属于他的。天边亮起的焰火一丛又一丛。
他走了很久,头昏脑涨,停在一个公交站台休息。
雨仍是绵绵地飘,夜露瀼瀼,身后绿化带上浮起一层薄霜,焰火不知何时也没有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来。
他蜷在角落闭了会儿眼睛,被一阵喇叭声惊醒,一辆出租停在跟前,问他走不走。
他踉跄坐上车,报地址时犹豫了,梁鹤洲一定还在医院,没有空来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