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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轻声重复道:“杜塞尔多夫?”

塞缪尔眼神一黯:“是,我和蓝博在那里长大,薇薇安就出生在那里。”他说的是妹妹薇薇安·黑罗尔德,3月24日空难就是薇薇安一家乘德国之翼航班回杜塞尔多夫,原来她是在那里出生、那里长大,这是为什么她第三次婚姻后选择在那里定居。

凯西道:“薇薇安祖母就是在那里过世吧?”

蓝博吸了口气,道:“是的,1986年的秋天,祖母过世。之后塞缪尔的父母带着我们仨个在那里长大,直到我和塞缪尔去上大学,我们基本没有离开过那里。在此期间,赛德里茨家族完全淡出公众视线,大家几乎不记得还有这样一个曾经显赫但非常不幸的家族。”

塞缪尔眼神中透着无限怀念地说:“……直到二十岁那年我们大学毕业。”

蓝博微微一笑:“是的,在1998年,经过十多年的持续增持,赛德里茨家族终于以40的股份成为db集团的第一大股东,这就触发了奶奶当时设定规则的变动机制:即一旦成为第一大股东,虽然db集团仍然不能算是赛德里茨家族企业,但我们终于有足够的影响力来主导这个企业的发展——即入主db董事会的时机到了。

但是,那时的条件还不成熟,一方面赛德里茨销声匿迹多年,重回舞台中心需要足够铺垫以赢得信心;另一方面,我大学刚毕业,不要说管理经验,连社会经验都不是很充分,即便强行出场,也会广受质疑。

所以,在家族内部讨论后,我以家族代表的身份进入董事会,但不竞选董事长,而是推选另一位股东作为我们的代理人,出任董事长。并且,我对db的事务并不关切,而是以服兵役为借口,基本没有过多参与,就是怕引起权力格局的敏感。尽管我已经很小心,还是引起了db传统势力的警惕。他们在db的股份已经无法控制这家企业,无法撼动我们家族的股权优势,就玩起了政治游戏。

那时欧洲正在走向联合,欧元正当其时,那时欧洲盟约国正在探讨成立一家主导欧洲航空制造及军事的联合企业,当年参与这件事情的有法国政府、德国政府、意大利政府和西班牙政府,而德国这边因之前的军工制造产业是由db整合,所以就由db集团代表德国参与这个项目。可以看出,这个项目一旦成功,无论股权多少,这个项目注定是由几个国家的政府来掌控,持有再多股份的个体都不可能有实际控制权。

因为欧元当时受到美国的强烈攻击和压制,这个项目开始时欧洲各国都很谨慎,不想在短期内再搞出一个欧盟联防的航空企业加大对美国政府的刺激。但是,随着赛德里茨家族的重新回归,db集团迫切需要改变db权力格局的玩法,以制止我方按现有游戏规则不可遏制的势力上升。所以,db集团一改往日的策略,反而极力加快欧航成立的进程。

1999年底,db集团代表的德国政府,与法国宇航马特拉公司代表的法国政府,和西班牙航空制造公司宣布合并,组成了欧洲航空防御和空间公司公司——也就是欧航集团。相关谈判以欧洲风格中近乎不可思议的超高效率完成,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合并用不到一年,超高效地于2000年上半年就全部完成。

在这家新公司里,db代表德国占有30的股份,法国占30的股份,西班牙政府占55的股份,其余345为公众股,在法兰克福、马德里和巴黎证券交易所上市流通。这样,尽管我们家族拥有40的db股份,但在欧航集团里只占12,不足以控股,这样db的固有势力集团达到了不让权于我方的目的。当然,因为db太急于推进这个项目,以至于原计划加入的意大利政府、以及期望参与进来的英国政府都没来得及谈妥,而只能被拒之门外,这导致现在欧洲遗留下很多问题到现在也没能解决好。

不过,通过这件事,让我发现一个问题。尽管赛德里茨家族在db集团掌握否决一切决议的权力,但是我们在德国的影响力还是太小了。过去十余年的退隐,虽然保全了家族,却也让我们远离了政治和商业的权力中心,因此社会影响力几乎为零。在这次欧航成立的过程中,我作为家族代表虽然位列核心成员,但我的意见却不会有事实上的影响力。

于是,我把目光放到db和欧航集团之外。我下定决心:要用5年的时间,重建赛德里茨家族在德国、乃至欧洲的影响力,进而主导欧航的权力格局。”

东方泽远远地看着他哥哥:面对这样巨大的挑战和压力,一个人独自定下这样近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那时不过二十二、三岁的蓝博,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和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