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间忽地迟滞,自己怎么就做出了这么糊涂的决定。

可能,仅仅是因为今天是少年的十八岁生辰吧。

满足他一个小小心愿,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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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臣已带兵层层围住东宫,一切只待殿下发落。”

少年劲装银甲,单膝跪地,高高束起的黑发随着少年利落仰头的动作在身后随风劲扬。少年漆黑清澈的瞳孔满是勉力压制后的激动喜悦,而这所有炽烈的、掩藏不住的深切情绪,尽属他的殿下一人。

江瑢予却只垂眸淡淡瞥了少年一眼。

旋即毫不停顿地举步从少年身侧迈过,直向东宫。

身后少年的追随目光始终如影随形,而他视而不见。

“先皇甫一龙驭上宾,太子便紧急结党营私,勾结外戚,以权压众,残害手足,不孝不悌,其行径极度恶劣,今证据确凿,官怨民愤,举朝上下皆认为太子此举有失皇位继承人资格,不配为天下君主,尔等俱愿推举九皇子为帝,按我朝律法废黜太子,依律处置!”

“废黜太子,推举九皇子为帝!”

“推举九皇子为帝!”

……

众位朝臣声势浩荡,沸反盈天,偌大东宫刹那间被围剿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江瑢予神色平静地立在口诛笔伐的群臣中央,在这一众喧闹声里,他孤拔地如一株山顶兰,一捧峰尖雪,与世隔绝,周遭喧嚣背景仿佛尽数化作虚无,离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