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翊清语无伦次地诉说着,从远国公的病到朝中被人掣肘,自前朝百官议论至后宫流言蜚语,大有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尽数说出的架势。
晟王瞪了一眼许箐,连忙哄着夏翊清回到寝室之中。
一番安抚劝慰,晟王退出寝室,走到许箐面前:“何必如此?”
许箐斟过酒递与晟王,道:“他太累了,有些话得说出来才行。他刚十九岁,那小肩膀扛得住吗?前朝后宫多少眼睛盯着他呢?”
晟王喝了口酒,说:“当年也没见你替夏祌这般操心。”
“夏祌是自愿的。”许箐微微摇头,“夏祌名正言顺,太子监国,帝崩即位。可他呢?辅政,这两个字就是用来诛心的。夏祌在时,这孩子跟宏王一来二去地过招,从来都是被动破局。咱们都知道他有能力破局更有能力设局,但他从来就没主动出击过,他是压根不愿意去搭理这些事。他既不愿意做事,又没有名份做事,可现在必须得做,你说他能不累吗?”
“夏祌是真狠。”晟王说道,“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竟真把四郎往火坑里推!”
许箐语气平静地说道:“因为他不心疼四郎,所以四郎怎样他都无所谓。他是不喜欢宏王,但宏王毕竟是在他眼前长大的。就算是条狗,天天在眼前转,也总能有些感情,夏祌心疼宏王多过四郎。”
晟王还是觉得不平:“遗诏既已写了‘辅佐嗣君’,那便多给四郎一个摄政王的名份又能如何?”
“给了就不是他了。”许箐摇晃着酒杯道,“亲王辅政和摄政王是两个概念,摄政王可是位同副帝,他可能让有元氏血脉的孩子沾上这个‘帝’字吗?现在虽然奏疏都是四郎过目批复,他也有权力自己决断,但每一次批复用印时,他只能用‘诺’,也只能用自己那个祐渊寭王的宝印,就这一点点差距,就让满朝大臣都能明白,只是亲王辅政,没有摄政王。”
晟王叹了口气:“我实在是心疼四郎。”
“你怎么不心疼我啊?”许箐故作委屈道,“我也很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