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琛略思索过,便明白了夏翊清的意思,他说道:“我们太纠结于他与下面这些官员的联系,地方上各级官员之间有些抱团其实也是正常的。终究我们要查的是失踪案,或许我们想得太复杂了?”
“不一定是想得复杂。”夏翊清说,“他定然跟失踪案有牵扯,但行刺的事他应该不会做。”
许琛道:“会不会是临时改了计划?我们刚到时你说他曾暗示官驿里的厮儿离开,有可能是像行正说的那样被你识破了计划,但也有可能是看到了骁骑卫就让人去撤了安排,毕竟以他的年纪,他是知道骁骑卫有多厉害的。”
夏翊清思忖片刻,说:“而且又有一起失踪案,秦淮樟除非是丧心病狂,否则怎么都不该在此时搞出事情来。我觉得从章侍郎失踪开始,这件事就变了味道。失踪案各地都有,但官员失踪却是鲜少听闻。无论是安淳槐、马骞还是秦淮樟,都是官场摸爬滚打过的,他们怎么会这般不知分寸?你听蔡永的话音,安淳槐是个极会钻营的人,从不入流的小吏升到一县县令,断不该如此冲动莽撞。而且,章侍郎失踪后的那起案件,孩子不到十岁。凶手既然知道十岁这个关键,之前十多次都没有犯过错误,为什么单单在章侍郎失踪之后犯了错?而且他们的犯案时间并没有什么规律,就算那孩子真是他们想要的,大可以等上两三日,等孩子过了十岁再说。”
许琛:“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整件事情失控了。”夏翊清说,“不仅超出我们的预期,很有可能也超过了幕后之人的掌控。”
“你是觉得他们之间出了问题?”许琛问。
夏翊清点了点头。?
两人都沉默下来,此时他们只能等着袁徵和蔡永把这一起失踪案仔细调查一番之后再做打算。许琛依旧有些难受,于是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夏翊清则坐在一旁发呆,他们到这里不过三天,就已经出了这么多事情,虽然想过此行不易,但没想到会这般艰难。
到了晚间,袁徵和蔡永才匆匆回来。夏翊清见二人满脸疲惫,就知是刚刚审讯完,他让归平给二人端来饭菜,让他们吃完再说。二人很快地吃完饭,蔡永见侧间的房门紧闭,担心地问道:“平宁伯伤得很重吗?”
许琛正好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无妨,我刚才只是在休息。”
夏翊清微微蹙眉,但此时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忍下心中的担忧。
许琛笑笑:“小伤而已,没事的,二位说说情况。”
袁徵见许琛不愿多提受伤的事,就顺着他的问题开始说:“今儿失踪的是个男孩,九岁,没有去过晚屏山。午后孩子回屋休息,奶娘和厮儿也没在意,等到快申正时发现孩子还没有出来,便进去叫,才发现已经不见了。”
“这是第二起不一样的案件了。”夏翊清说。
袁徵点头:“对。我仔细询问过,孩子失踪前没有异样,近期也没有跟什么人有过龃龉,同龄玩伴的家中也找过,都说没见过。”
蔡永接过话,说道:“之前大王让下官查的那些失踪孩子的详细情况,这些孩子除了都去过晚屏山以外,并没有其他相同点,而且互不认识。若非要说有什么相似之处,下官只能说,他们长得都很好看。”
许琛:“可是每个人对外貌的感觉和描述都不相同,这个有些牵强。”
蔡永点头道:“下官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还特意问了之前调查的官员和当地村子里的百姓。他们说失踪的那些孩子在邻里之间都很受喜爱,因为长得好看。包括那些农家百姓,都说失踪的孩子怕是投错了胎,这样的样貌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才对。”
十岁到十七岁之间的少年,样貌出挑,惹人喜爱,几人都大概能想到这些孩子失踪后会遭遇些什么。
袁徵插话道:“不对,今日丢的这孩子长相只能算是一般,并不出众。”
蔡永想了片刻,说:“按照描述来看,章侍郎失踪之后丢的那个孩子也并没有之前那些孩子出众。”
夏翊清说:“果然是有问题了。”
许琛则问道:“蔡知府,白日里在疏雨楼闹事那人可有招供?”
蔡永摇头:“下官无能,那人只说了自己叫陈力,承认打了那两个伙计,之后便不再开口。因为他只能算是殴人致伤,而且承认了罪行,下官不能给他上刑,只能暂且找个借口先关了他。”
许琛:“蔡知府不必自责,总有办法让他开口的。”
夏翊清接话道:“蔡知府,你江宁府衙人心不齐,你可知道?”
蔡永说:“下官知道,所以关了陈力之后便找人盯着,看有谁要跟他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