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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扇打得欢,才能从炽热的余温中躲得几分清凉,老板娘一头小卷发,染了香槟色,不知想起什么,啧啧感慨。

“每年的四月份老太太都会闭店半个月,到处去贴寻人启事,造孽啊,六十岁刚出头的人,老得像七八十岁的!以前好体面的,头发都梳得干干净净,这不是儿子不见了之后,就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描述听起来竟是惊心动魄的熟悉,叫杜笑心脏也咚咚直跳起来,他喉咙干涸,已经隐隐察觉到了结局,他不禁不安起来,有些不敢问下去,而目光所及之处,邬齐遥遥站着,却是对他微微颔首。

邬齐剑眉锋利,浓黑色,只是眼睛被夕阳照得玻璃珠子似的剔透,眼里的光也朦胧起来,显出几分不为人知的温柔。

杜笑心中一凛,仿佛从那儿得到了鼓励,仍旧十分艰涩地开口问:“她、她儿、儿子叫、叫什么?”

老板娘这才发现这模样干净的小少年居然是个哑巴,惋惜了片刻,被这么一问,也微微愣住了,好在那经年粘贴的寻人启事实在是太过于令人印象深刻,只记得那海报上的少年名字文绉绉——“好像是姓贺什么来着……贺天……贺云……?”

努力回忆了老半天,老板娘忽然听见耳旁传来一声很轻的呢喃,似风吹就散,又无故显得晦涩——“贺钊天。”

她立时露出惊喜神色,一拍大腿:“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嗨,我说怎么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杜笑站在她的面前,眼睫微微颤了颤,他嗫嚅了半天,原本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颊又微微苍白,薄纸似的,一触即碎。

倒是对方又自言自语地替他找好了由头:“我知道了,你看过贴着的寻人启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