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个人,就是弟弟说的喜欢的人?
她并不是个不开明的传统女人,敢只身一人在上海打拼多年,陆从心还是有些见识的。对于弟弟喜欢男人这件事,她几乎没做什么思想建设就接受了,只是见多了花花天地里那些放荡不羁、露水姻缘的同志们,担心陆宇宁碰上了抱着玩玩心态来勾搭的野男人,成了她最大的忧虑。
这个弟弟她最清楚,看起来安安静静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最重感情,放在心上的人就是掏心掏肺地对他好,这既是让当姐姐的欣慰的,也是让她不安。
幺爸家的那些事邻里街坊们没少谈,特别是提到陆宇宁的时候,总要感叹一句命途多舛,幼年没有父亲疼爱,少年失去了母亲护佑,若不是自家帮衬着,小宁自己也争气,说不定就和好些个不学好的孩子一样去混社会了。
现在家里大人们都不理解,小宁又没有别的为他做主的人,自己可要好好替他把把关,探探那个男人的底。
正想着怎么等着司尧来送饭的时候套话,床上的青年突然皱起了眉头,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妈妈,向年,别走,你们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睫毛覆盖的眼角渐渐被透明的液体浸湿,一向克制懂事的弟弟在睡梦里,总算表现出了一些属于这个年纪的脆弱的样子。
陆从心怜惜地握住弟弟修长的手指,学着从前婶婶哄孩子的样子,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那时候她也是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总好奇襁褓里刚刚生下来的小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便整天缠着要看弟弟。
一转眼,陆宇宁已经二十一岁了,自己也已经嫁为人妻,不再是敢闯敢拼的女金刚了。
把孩子一样嚅嗫的男孩哄安静,身后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两个气质天差地别的少年互相搀扶着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