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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宛在旁倒茶,茶水从壶嘴里流出进入杯里发出悦耳清脆声,淡淡茶香弥漫开,能平复内心浮躁。

她知道黎父在频频打量她,但突然间见面,她也不懂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黎父有些承受不住这气氛,他满是厚茧且有了裂纹的手掌摩擦着膝盖缓解紧张,眼神落在黎宛身上,目光有着愧疚也有父爱,喃喃开口,“那个,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说到后面声音很小,脑袋低垂,心虚得没有多少底气,若是真担心女儿,他当初也不会连宋家情况都未曾亲自来了解。

只因媒婆上门说好,那女人也极力赞同,他想着女儿年纪大了,情况也不好,附近男子避之不及,好不容易有个人来说媒,若是拒绝,女儿日后孤身一人,他百年后也无法面对早逝妻子,隋尔点头让女儿嫁进来,这都是自己造的孽,该承受。

“您放心,我过得挺好的。”黎宛放下茶壶,她很客气的回复了句,只是抬眸,看见黎父那满头白发,手指黝黑的都是劳作留下的沧桑,不知怎的,心里头涌出了股难受劲。

她心脏涨涨的也酸涩,“你呢,这几年如何了,家中可否安好。”

宋廷舟见状,他默默拉过黎宛的手坐在身边,却也没松开,只是掌心裹着她的手掌,黎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出声反驳,默认了他的触碰。

她只是想着男主可真细心,定是觉得不想让黎父看出他们夫妻间关系尴尬,这才会故意露出亲昵举动。

黎父看在眼里,心中也是隐隐松了口气,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最害怕的莫过于女儿在婆家过得不好,现在看,夫妻感情还是有的,这女婿彬彬有礼,是个会体贴人的好男子。

“是为父对不起你。”但他和女儿最终是疏远了,愧疚自责涌上心头,黎父抹了把脸,没忍住,老泪纵横。

宋廷舟知趣的没有再打扰,他轻轻拍了拍黎宛的手背,眼神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需要害怕,他会站在她身边。

黎宛虽然没能完全看得懂,只不过也能参透了些意思,比如说宋廷舟在安慰她,这点上她还是很感激的,看来这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宋廷舟离开后,带着两个躲在屋檐下偷看的两个小的离开,去了厨房准备晚饭,留空间给他们父女聊。

宋倩倩负责升火,只是有点心不在焉,“大哥,那是大嫂的爹爹吗?”

“嗯。”宋廷舟熟练的挽袖淘米,明明是呆在很人烟气息的地方,可同样行为落在他身上,好似在作画似的。

“那他会把嫂嫂带回去吗?”宋倩倩抿着唇,抬头望着宋廷舟,小小的人儿,脸上有了忧愁,“哥哥,能不能跟嫂嫂的爹爹说,不要把大嫂带走,我们会对嫂嫂很好很好的。”

她知道嫁娶的事情,可前年村子里就有一件事,嫁进来的女子过得不好,经常鼻青脸肿,被娘家父亲给带回去,从此以后就没有再回来,听说是和离另嫁了,现在那男人还是孤身一人,都不会收拾自己,整天失魂落魄的酗酒,比县里的乞丐还不如。

宋倩倩知道这件事还是听说的,但她年纪小,经事不多,也不会有人跟她掰扯其中意思,只能根据自己听来的部分事然后通过自己的理解来定义。

所以现在大嫂的爹爹上门,她就担心会不会也将大嫂带走,她不愿意大嫂离开。

宋廷舟淘米的动作一顿,眼睑下垂着弯长睫毛倒影了片阴影,令人瞧不清具体神情,声音清润,“别乱想,不会的。”

有了这句很笃定的话,宋倩倩放心不少,她害怕大哥,但是对大哥说的话向来很信服。

宋廷观本来是无聊的掰着树枝,等下拿来引火,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扔掉树枝,捂着肚子站起来,抛下了句“我肚子疼,去一趟茅房”就分风风火火冲出去。

“刚刚不是才去过吗,真是的。”宋倩倩小大人似的无奈摇头。

宋廷舟知道小弟实际上去做什么,但并没有阻止,他承认,他也想知道岳父这趟过来是单纯探望,还是不安好心。

他们的小心思,黎宛暂时不知道,只是震惊于黎父说起最近黎家家中情况。

原来两年前,黎父就发现了,后娘其实玩的只是仙人跳,后娘出嫁前已经有了相好的,两人苟且的事也发生过好几回,只是彼此家中棒打鸳鸯,后才选了忠厚老实的黎父让他喜当爹。

嫁给黎父后,后娘还一直和姘头偷偷相会,可以说后娘拿黎家的钱,拿黎父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养着野种和姘头。

黎父那天本是要出门,忘记拿东西了半道回家,这才撞见奸情,他们嚣张的已经在家中厮混,那野种也早就知道真相,声声自然叫着那个男人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