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文因为被劳伦斯家其他人拉着追问, 直到深夜才赶回庄园,才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客厅的沙发上,十一独自坐在角落的位置, 一副落寞伶仃的样子, 贝西莫管家和维特上校站在他身边, 一个欲言又止,一个眉头紧皱。
“出什么事了?”奥利文张大了嘴巴用口型询问贝西莫管家。操心的老管家无奈长叹,默默走到了一边, 奥利文会意地跟去, 终于知道了刚才家里发生的事情。
奥利文感觉头大,他一个恋爱都没谈的, 为什么现在要去给吵架的两口子做调解员啊!救命!
“额……嫂……啊咳!”还是不习惯称呼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嫂子,奥利文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我哥, 他……额,你别在意, 他也就是一时没想通,不会真的生气的!”
对这般宽慰之言, 十一只是漠然地摇了摇头,奈何奥利文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他哥那副样子,对他小嫂子就差掏心掏肺肝脑涂地了, 信他会生气, 还不如相信他小嫂子会生气, 这离家出走的要是十一,卢修斯估计会把帝都星给翻天了!
十一心中乱糟糟的, 卢修斯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是回去工作,也许……就像自己所言,去宿在某个温柔乡。
明明是自己说出不在意他和谁做什么,不在意他与别人有孩子,当人真的离开后,自己却又开始心神不宁、惴惴不安……
可这一切,自己不是早就是预想吗?位高权重的门阀贵族,身边莺莺燕燕不断,庶子庶女如江之鲫般……那自己为何会沉郁,为何会慌乱,为何……会委屈憋闷,觉得心如刀绞,寒心酸鼻。
此时,帝国太子郝尔曼私宅。
这房子是郝尔曼的秘密居所,购买身份登记的是穆清越,主要是为了隐藏他俩的行踪。而现在本该属于俩人的房子,客厅却坐了个不停灌酒的卢修斯。
穆清越悄声对郝尔曼说:“那些酒可是我的珍藏,让他赔!”
郝尔曼无奈地瞥他一眼,由衷不想去劝人,奈何穆清越都发话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坐去。
“什么都别问,陪我一起喝就行。”卢修斯从桌上拿来个新酒杯,倒满了烈酒放在郝尔曼面前,“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是兄弟就陪我一起喝。”
郝尔曼默默把酒杯推远:“不是兄弟。”
卢修斯动作滞了滞,低头闷闷笑着,没再说什么话,将满满一杯酒倒进嘴里,继续续杯下一个。
郝尔曼的蹙起眉心,将那杯推远的烈酒拉回来,与卢修斯面前刚到满的杯子碰了碰,仰起脖子把杯中的酒水一口饮尽。
两个小时后。
有人喝多了闹笑话,有人喝多了话痨,卢修斯喝多了则喜欢沉默,就坐在原地一言不发,直勾勾看着桌面。卢修斯第一次喝多的时候可给郝尔曼吓到了以为这人喝傻了,后来他总结,这人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平时废话太多,喝多了才难得安静。
面对已经无法思考,独立自处的卢修斯,略微清醒的郝尔曼果断用他的智脑联系了奥利文。
音频接通的瞬间,奥利文咆哮的声音就穿了来:“你去哪了啊?!军部军团都说没见你,你不会真的犯蠢去找刺激了吧??我告诉你啊!小嫂子现在可伤心可难了,你要是给人逼急了,他带着孩子再跑了我看你怎么办!!”
本来,郝尔曼是不相信奥利文是卢修斯带大的,但刚才那串不喘气的吼声,已经让他完全相信了。
“是我。”郝尔曼头疼地捏着鼻梁,“他在我这里,喝的有点多,我这地址有些特殊不方便告诉你,一会我把人直接送回军部,你去军部照顾他。”
奥利文苦着脸想了半天,才反应来这个“是我”到底是谁……于是,都已经准备睡觉了的奥利文,只得从床上再下来,去军部照顾他的表哥,他再次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最悲惨的人,没有之一!!!
黛西庄园只剩十一和康康两个主人,前一天晚上大人们在争执,贝西莫管家偷偷让人告诉了玛丽,叫她带康康先休息,所以小朋友并不知道爹爹和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早起见到爸爸不在,还以为他去上班了。
“今天只有爹爹送我吗?”准备出门的康康问,“爸爸去上班了,爹爹也要去上班吗?”
十一心尖微痛,有些不知所措。
维特上校蹲下来对康康笑着说:“先生今天也有事情做,维特爷爷送你好不好?”
康康一向懂事,当然很理解,牵着维特上校往外走时,还不忘回头跟十一告别:“爹爹再见!”
目送孩子离开,贝西莫管家终于走到了十一身边,斟酌着语言说道:“先生……感情虽然是两个人的事,身为仆从和局外人我不应该多说,可卢修斯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为人我很清楚。”
“老元帅和黛西夫人感情很深,他们是从学校就开始恋爱的,一路陪伴着走来的,卢修斯从小就沐浴在这样的环境里,对家庭的责任感是非常深刻的,也对自己的小家庭充满着渴望和期盼的!”贝西莫管家语气恳切地诉说着,“自从在贝纳星找到您,他就把您和康康都列进了人生的计划里,即便那时您还没有答应他回帝都星来!当知道您答应和他一起回家后,他非常开心!联系我的时候都是微笑着的,甚至为了康康少爷的玩具屋,亲自挑选每一件玩具参与每一处设计!”
“卢修斯真的与您想的不一样,他对您的感情真挚而忠诚,我想您不会感受不到的!”
贝西莫管家了解所有人的性格,知道自己不喜交谈,一般不在自己面前多言,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和自己说了那么多,可说来说去,也只是让十一愈发心中坠坠,越发糊涂迷惘。
就像是一头扎进了机杼之中,千丝万缕,缠缠绕绕,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纾解的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