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修的是仙道,走的是通途,为何却将自己的路越走越窄,连最基本的人各有志都想不通呢。
萧怀舟不能理解,也不指望去理解一个疯子的想法。
他只觉得心疼谢春山。
你看啊,谢春山的脸上血迹还未干透,一点一点结成了透明的血痂凝固在侧脸。
萧怀舟费了不少精力小心翼翼的去揭开,又担心一不小心撕破了,伤了谢春山。
还有谢春山衣服下面数都数不尽的伤口。
是他为了挣脱护山大阵造成的吗?
无数破开的小口子皮-肉外翻,可是因为主人已经失去了气血,所以一点儿流血的迹象也没有,只剩下苍白的皮-肉落入眼帘。
无端端觉得心疼。
谢春山死了。
他一生如同高悬明月,雪中寒梅,风骨洒脱,一尘不染。
可死后却没有能够得到该有的体面。
无人为他清理尸身,无人替他换上干净的衣袍,也无人为他诵经焚香,度化超生。
他的师父就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锁在大殿中,以为拿阵法护着,便是为了谢春山好。
多可笑。
孑然一身,无亲无友,无人送葬。
不只是谢春山,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死不瞑目吧。
萧怀舟也顾不得脏,伸出手替谢春山整理好所有不整的衣袍,然后用自己的袖口一点一点擦拭他身上的血迹。
他这一个动作做了很久,他来的时候晨光刚刚现在天际,外面彩霞万里很是好看。
等他整理完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
同样是红色霞光,可偏偏却与初时完全不一样。
一点儿暖红色的霞光透过窗棱落在谢春山的侧脸上,好似平添了几分悲凉。
萧怀舟做好所有一切之后,盯着干净整洁的谢春山,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后他缓缓站起身来,因为跪坐着时间太久,身体还吃不消一下子站起来。
眼前黑色眩晕了许久,他才慢慢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事物。
其实这段日子经历了太多东西,他的身体十分疲惫。
虽然谢春山在离开之前已经用尽自己的能力为他调理身体,可他自己的身体情况他自己清楚。
哀大莫过于心死。
他此刻距离油尽灯枯也就只有一步之遥。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到最后连一声告别的机会也不给我,谢道长生性薄凉还真是名不虚传。”
萧怀舟盯着谢春山那张脸,低低地笑了。
而后他拖着残破的腿一点一点挪向大殿门口。
费尽全身力气吃力的拉开大殿古朴厚重的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