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只余下一片白光,耳边是顾允在说话, 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但他已经听不真切了。
痛感像是河流无尽地湍流过去,就像是在大浪淘沙般冲刷后河床上露出了一点金,沈若脑海中倏尔闪回了几个画面。
那是在他吸入招炎草香灰后,意识浑噩时期发生的事。
明明是他的记忆, 但却能以第三视角的回忆浮现,他看见自己扛着锄头下地种田。
那是他跟随着潜意识的第一次下地, 他瞧见沈大山和沈丰震惊的眼神, 沈大山那时候还在闹别扭,而沈丰是立刻冲过来要拿走他手里的锄头,喊他回去歇息。
他不说话, 但力气很大, 捏着锄头的力道就连沈丰也拔不出。
但也可能是因为沈丰怕自己伤了弟弟所以没有用大力。
沈大山像是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神色复杂的看了自己一眼后,就继续做活儿。不过用的那力气却是大了不少。
继而画面一转,是他与父亲阿兄一同上田下田, 这时他的肚子已经微微鼓起, 有村民瞧见他对他说些不好的话, 他阿兄立刻举着锄头追打过去,眼睛怒瞪着像一双牛眼。
明明所有人都说着话, 独独他沉默, 但他记忆中听不见, 这会儿也没法靠着唇语来辨认。
像在演一出默剧。
画面再一转便转到了他在田地里发动, 周浪过来将他打横抱起回到自己家,而后就是李善桃泪流满面的脸,她在喊些什么,沈若听不见。
但沈若知道,自己生产之时十分凶险,或者说要不是因为脑子里的血块恰好被冲开一点,也许他就会难产而死也不一定……
“若哥儿,你醒醒。”顾允清凌凌的嗓音撕开了灰白色调的默剧胶卷,将沈若从回忆中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