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怔怔的。

她先前确实?听信了?侍女的话语,觉得薛准或许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换成?别人做皇后。

毒药入喉,在那彻骨的疼痛里,她对薛准是有恨意的。

再醒来,二十?年后,她想过不顾一切质问薛准,也?想过自己要?一辈子都记恨着他,可最终,她也?只?是撇过头,决定当一个?陌路人。

她的爱意和恨堪堪持平,让她不敢再靠近,畏惧过去,也?恐惧未来。

如果不是薛准二十?年如一日的爱,她此刻也?不会坐在这里。

她看着薛准,心里却在想,他这些年在想什么呢?在想她果真恨他吗?

如果她没有活过来,兴许薛准会带着这些愧疚活上一辈子。

她哆嗦着嘴唇,问:“你……”

薛准看着她:“你该恨我的。”他也?一直是这么想着的,不然二十?年里,她怎么从不入梦。

从前那些细微不可察的心疼终于落在了?实?处。

姜肆的泪落了?下来。

她从来是个?要?强的女子,便是从小被姜太傅抄着夹棍追得满府乱跑,也?从未掉过一滴泪,方才她将重生的惶惑哭给?了?许云雾,此刻的泪,却是为了?薛准而流。

她一哭,薛准就慌张,自己还?掉着眼泪,却伸手要?替她擦:“早知道不跟你说这些了?!”

姜肆被他一句话惹得更难过——他说这些,是因为她想听,他说了?,又后悔,不是想说自己这些年的难过委屈,而是怕她太难过。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骂:“薛准,你这个?蠢驴做的脑袋!”

薛准拿袖子替她揩眼泪,越揩越多,心里愈发难过,嘴上却说:“是是是,我是个?蠢驴做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