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施淮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只是无尽的失望和庆幸,原来接受自己的爱人不再爱自己也不是那么很难,施淮笑着想,原来贺白早就说了,只是自己一直不肯相信,一直蒙蔽欺骗自己,才这么狼狈。

“我知道了。”施淮又重复一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他心中的痛楚一点点压下去。

贺白的目光落在他的胸膛,“疼吗?”

施淮点头,又摇头。疼呢,怎么能不疼,可是好像疼痛太过狠重了,便忘了伤口的疼痛。

“你呢?”施淮问。

贺白眼中的泪又掉下来,“疼啊。”疼啊,怎么能不疼,将自己的爱人从胸膛从心脏中剥离,怎么能不疼呢。

“真的……不能回头了吗?”施淮的眼睛死死盯着贺白,瞳孔中只有贺白一个人,好像这样看着人,便不会从他口中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贺白沉默的时间似乎过了很长,久到施淮听到自己的心脏不住跳动的声音,久到施淮听到世界破碎的声音,之后终于听到了贺白的声音——

“不会回头了。”

原来世界是真的破碎了。

过了好一会儿,施淮才点头,不会回头了,不是不能回头了,是不会回头了,他嘴巴开开合合,想要问那怎么样才会回头?

可几个字句滚在喉咙里,粘连了血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的,不该问了。

施淮弯腰捡起自己的衣服,都搭在臂弯,他立在贺白的病床旁,赤裸的胸膛遍布着几道杂乱的伤疤,他没有同贺白讲过,这上面有一道是陆开山的弹簧刀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