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吃了一个星期的药后,哥的情况似乎有了些好转,又似乎没有。他仍然会在夜里变回那幅模样,蜷缩在床铺的最角落,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的逾越和触碰。
纪流明那天很烦,所以没有在迁就他。可这次他的反应比从前每一次都大,手像筛子,瞳孔缩小成针眼。他呼吸急促,声音像破封箱,躲避着东北方向,好像那里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纪流明忽然意识到,他哥似乎不止是在怕他。
他把床头柜里的氨磺必利拿出来,拧开保温杯,倒在了杯盖里。他没有递给哥,他问:“你看见了什么?”
哥咬着被子,把头深深埋在了里面。
纪流明就让开了点身子,露出那个东北角,指着问:“那里有什么?”
哥更加恐惧地往里缩了缩。
没法,纪流明只能长叹口气,放轻声音哄着:“你跟我说说,我把它赶走。什么东西,也敢缠着你,活腻了是不是?”
“”
“我明天就找道士来把这些脏东西全超度了,一个二个死了还不给活人好受,不知道什么是报应——”
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他,掌心干燥,但很快被他温热的双唇暖热了。
“别这么说。”哥的声音在发抖:“那是叔叔和我爸。”
纪流明懵了。
他摘掉哥的手,“什么?”
纪流明一直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认为人这种碳基生物,死后无外乎都会化成捧灰。什么灵魂转生,妖魔鬼怪,不过都是生死之事的衍生概念。而为什么会衍生出这些传说和论点,都是因为人类那该死的对一生中只会拥有一次的仪式感作祟。
如果生死能反复,不在只发生一次,你看还有谁说这世界上有鬼。
简单思考两秒后,纪流明将周日带哥去医院的计划提前到了明天。
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