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纵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好和端着姜汤的连岁迎面?撞上。
裸露的上半身仍旧凝着水珠,瘦削但流畅的肌肉线条上多处不明伤痕,腰间的腹肌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烫伤疤。
当年?时纵站在他身后烫的,那一声?又一声?点燃打火机的声?音,如今仿佛还?清晰可?闻。
连岁移开视线,垂首低声?道,“来喝汤。”说?着便绕过时纵,打算朝餐桌走去。
时纵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姜汤,包着碗的毛巾掉落,连岁惊呼,“烫!”
话?音未落,时纵已经喝了一口,“真好喝。”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连岁,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喉间剧烈的灼痛。
连岁慌忙从他手中将?碗抢过来,搁到了餐桌上,“晾一会儿再?喝。”说?完他又进了厨房收拾。
时纵勾唇一笑?,端起热气腾腾的姜汤,缓步走到厨房门口,高大的身躯倚在门框,就着连岁的背影,一饮而尽。
啪——
陶瓷碎裂的声?音在连岁身后炸响,他惊慌回头,看到门口一地的碎瓷,和捂着脖子蹲在门边的时纵。
他连忙冲过去扶人,“我不是跟你说?了要晾一下再?喝吗?你怎么…”
连岁突然想起在北潭市那个天色未明的早晨,教师职工宿舍门口,时纵拿过儿子手中的马克杯,左手平举握拳,抬高右手倾斜杯口,滚烫的开水就慢悠悠地浇在了他左手手背上。
想到这里,连岁也?就不忍再?苛责时纵了。他是发病了,才会不知冷热,他应该也?控制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