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外套的时候温演沉默不言。他抿着嘴唇,像是努力在克制某种即将喷涌而出的磅礴感情。
他的手在颤抖。
“……我想,喜欢是一瞬间的动容和吸引。”女主播缓缓说,“但爱不是。爱同时是永恒和毁灭,是穷极一生都难以获得的珍稀之物。”
暴雨如注。
玻璃上蒙起一层湿漉漉的雾水。凌存伸手去擦拭,指尖温度骤降,只能看见飞速流淌的外界景物:灰蒙蒙的黛蓝色山麓,不断亮起蜿蜒至远方的暖橙色路灯,行色匆匆的行人……
雨幕将车里车外割裂成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温演……”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小存。”
他难得打断他——事实上,在此之前的十多年里,温演总是扮演一个过分称职的聆听者,倾听凌存说过的所有内容,包括高低起伏的情绪和一大堆没有任何意义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大部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随口一说的东西温演却总会记得很牢。
但他现在说,他不想听了。
凌存觉得头皮发麻,车内的氛围太压抑了,压抑到有些不对劲。他越是胡思乱想,过去的记忆就如同被乱石激起的塘底泥沙,不断往上翻涌。
燥热的夏日、霉味很重的器材室、背对着光的狠厉又冰冷的眼神。
他被伤害,被磋磨,被当作发泄怒火和爱意的玩偶。
凌存蹙起眉,他开始焦虑。本能地把手伸进裤侧的口袋去摩挲,里面装着一个小盒,是他出差期间去饰品店买的礼物。
——里面是一条脚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