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存的被子上,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
夜深了。温演因为习惯独自入睡,而此刻身边正躺着一个呼吸均匀的活生生的人,而感到不适应,难以入眠。
想起进门时瞥见的、正在院子里收衣服和被单的张云间的背影,温演意识到那好闻的味道大概是被子被太阳好好烘烤过后留下的温暖气息。
他把脑袋往被子里埋了一些,静静地盯着凌存的脸看。观察他的痣,他长而密的睫毛,还有额角细小到几乎看不出的伤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睡意依旧没有降临。
过了一会儿,凌存像是被他灼热的视线给闹醒了,眼皮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蒙眬的眼睛,道:「……你怎么还没睡呀?」
「有点认床,睡不着。」
「哦——」凌存挣扎着起身,打着哈欠开了灯,把床头的收音机给拽到了床面上,「那我们听广播吧。我妈睡不着的时候经常听。我半夜起来尿尿,听到过好几次。」
短暂的电流声后,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她似乎正在讲一个爱情故事,温演和凌存听的时机不凑巧,故事正好进行到了收梢。
「……最后,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却没有结婚,而是一直保持着原本的生活。也许有一个瞬间,他曾经想过,如果能用一枚小小的银戒指拴住恋人的心该多好。但或许对方并不喜欢这样窒息的爱,而他总是想让对方比自己更加幸福,所以作罢。」
「听众朋友们,今夜的节目即将结束了。我常常想,人活在世上,是否一生都在追求钱权和爱?我的朋友对我说,钱和爱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人人想要,多多益善。」
「……然而,现实却总是事与愿违。没人不渴望被强烈地爱着,可这世界上得到了足够爱的人毕竟是少数。就像钱总是流向不缺钱的人,爱也总是流向不缺爱的人那样。大部分人无论如何竭尽全力,得到的结果也常常并非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