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庭, 以前的事是妈妈不好。那时候你惹怒了你爸爸，他说要把你送出国。”

“我想着你也长大了，出去见见世面也好，便没有阻拦。”

“可没想到你这个孩子会那么倔, 怎么能把那些钱都打回来，那几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呀？”

纪明庭面无表情, 低声道:“我有手有脚, 总有办法的。”

出国的事他其实并没有太介怀，那时候他毕竟已经成年了, 他们本就没有义务再继续抚养他。

何况当时他们还给了他一笔钱，是他自己坚持要还回去。

这些年伤他最深的，是纪云礼出生后的那些年, 他们对他的无视和冷落, 以及那不计其数的谩骂和责怪。

好像他在那个家里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错的，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每个人心情不好时都会把他当成出气筒，而一家人其乐融融时他却总会成为被遗忘的那个。

那些日积月累的伤害让他在潜意识里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甚至自我否定。

渐渐地, 他会把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不如意都归结为自己的问题。

直至许多年后，他才在医生的帮助下慢慢地把这种心态调整过来。

这些事他并没有跟江柠说过。

那是他不愿意去回想和揭开的过往, 漆黑又血淋淋。

他的回答让孙若涵有些尴尬, 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是啊, 你早早地就很自立，什么事情都能自己解决。”

江柠心疼地看着身旁的人。

在那个不大不小的年纪，在大部分人都还在享受着父母的供给，享受着自由快乐的大学生活时，他却一个人漂泊在异国他乡，自己解决所有的费用。

甚至连个可以听他倾诉的人都没有。

而时隔多年，这个他曾经依恋过的母亲，也只是因为有事求他才肯来见他一面。

江柠忍不住鼻头发酸。

她看着对面的人，语气平静又淡然地说:“纪夫人，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很感谢您当年的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