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既白微弯了弯腰,按住顾倾压在手机上的手,问,“正像你说的,我不会犯这种错误,我知道你介意什么,自然不会故意去做。分享调查结果,一起商量、一起面对,我们说好的,我不会反悔。”
顾倾蜷了蜷手指,随后抬起头,触及到梅既白的视线时心神一颤。
他尽量保持着还算平稳的声线,“现在看来确实不是你的问题,是何嘉朗的事儿,不过他做的不能算错,比起我,你显然更有能力、更值得信任,更适合作为合作方。”
“倾倾……”
“先听我说完,”顾倾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我知道跟你有很大差距,不管是为人处世上还是工作能力上,这个自知之明我有,何嘉朗看得清楚、现实,我明白。你照顾我、保护我,就算你没那么想,实际上还是觉得我是需要被照顾、被保护的那一方。”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微微哽咽了下,顿住了。
梅既白看着顾倾,对方表情不变,眼里却闪着细碎的光,一双琥珀色的眼在料峭的早春已然有了融融的温度。
他没有打断顾倾的话,愿意诉说是好事,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对方,耐心等待着。
顾倾的眼神颤动了下,唇边勾出一丝上翘的弧度,又倏地消失不见,他略一缓情绪,继续道:“我不想一直靠你保护,虽然当初答应联姻确实是想通过你达到一些只靠我不行的目的。
“我知道我们有差距,以前有、现在还是有,而且可能是我很努力、很努力,却一辈子都没办法赶上的差距,可我还是想尽可能往前走一步,我想站在你身边,不是躲在你身后。
“你大概会觉得我这么想有点自不量力,从我的印象里来看,既白,哥,你习惯照顾别人,习惯什么事都做得特别周到,我倒没觉得你会累,你只是这么习惯了而已,我是在想……如果,如果我能更努力一些,是不是就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哪怕一丁点依靠。”
顾倾说着,暴躁和愤怒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想要靠近、想要触碰的一片希冀。
梅既白在他看来就很完美,强迫症?
强迫症恰巧是这份完美的组成部分之一。
梅既白沉默着,半天没有给出回应。
顾倾跟稍稍低下头的梅既白对视着,从对方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喜怒都猜不出来,这就弄得他心里毛毛的,而这人的手还按着他的手,他抽了抽,却被一下扣住。
他低头看了眼两人的手,又抬起眼时,在梅既白眼里看到了逐渐漾开的笑意,如同三月初三踏春时拂过面颊的第一缕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