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宇在脑海中绞尽脑汁地想出一种方式留住他的脚步。那句话快要脱口而出之前,他突然决定暂时先将他存放起来。就像他送给自己的那本素描本。他情愿不拆开它的外包装,即便白纸会泛黄,南方的潮湿天气会让封存不善的纸张发霉。
可他决定安安静静的,安安静静地等待。他要成为一个配得他的成年人,在此之前,他会放正自己的位置。
他就这么等啊等啊,猝不及防间,这句话已埋藏在他心底七载光阴。
徐宇毫不意外地长了年岁。升到了高二。这些年有很多变化,也有不变的东西。
比如他一直每年雷打不动的给父亲上坟。比如徐知雪和黎朱白意外的情比金坚,依然在一起。比如他看向两人时内心崩塌的状态从来没有过丝毫减弱,那天发烧时令头脑昏沉的热度,从来就没有降下来过。
高二上学期,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多,依旧是风平浪静。
他习惯在每一次头脑发热时让自己的心彻底冷却,习惯在每一次疼痛难当里练习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似乎只要如此下去,一切便不会改变。
黎朱白对他善良,是因为他本身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不是因为他值得被善良对待。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善良对待的。
他无法承担这种可能性失败的后果。想到这里他的心会突然像一个气球一样泄了气,萎缩成一团。
也正是因为这些日子徐宇安安分分,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不停地画画,他尚未感到那个使得人人自危的叛逆期降临到自己头上。或许在徐知雪眼中,他一直都是处在叛逆期的烦人小孩。但是他已经快要装不下去了。
说到底,一直制约着他的根本不是什么道德律,只是黎朱白的那一句话而已。他只信服自己信服之人的话语。但一句话能有多大的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