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因感觉自己整个耳道都麻了,他沉沉应了一声,克制着想要搂上青年腰肢的手臂,“想,哥哥的每一段时光,我都不想错过。”

他甚至想到痛恨当年的自己为什么要莽撞地压制重生期,倘若没有当初那一遭,说不定能捡回来哥哥、拉着哥哥小手看对方长大的“监护人”就是他自己了。

顾栖轻笑,他为自己掌握的小秘密而感到愉快,只不过现在他还不打算告诉恺因其实对方的渴望早就已经实现了……

见顾栖从自己的肩膀上离开,恺因有些可惜地在心底叹气,下一刻就看到青年侧身躺下,翅膀小心翼翼地搭在身后,然后格外自然地拍了拍床,问:“还不睡吗?我已经有些困了。”

像是日常的询问,也像是暧昧下的邀请,恺因探究地看过去,却只在青年的眼中看到了沉甸甸的倦意。

于是他点了点头,也侧身躺在床上,蜜色的手臂伸开,下一秒顾栖就很自然地靠了过来。

感受着另一道心跳声的顾栖蹭了蹭脑袋,他小声道:“晚安。”

这是一个温暖且令人上瘾的拥抱,忙碌了一天的顾栖确实也累得够呛,不论是大清早被银河从白塔上劫出来,还是后半日集中的“圆桌会议”,亦或是用精神力压制索兰以及突如其来成熟期后的化翅……

所有的事情接二连三地撞在了一起,对于才从上一个时间线回来的顾栖来说太过拥挤,当此刻躺在了拥有熟悉气息的怀抱中后,不多时,他便沉沉地窝在恺因的怀里睡了过去,就连身后最初敏感瑟缩的翅都亲昵地蹭了过来,微微扬起搭在了alpha的手臂上。

身侧青年的呼吸声很快就变得平稳起来,恺因那双异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室内依旧溢散着微光。

因为失去伴侣陪伴而艰难熬过数年的龙鲸看似顽强,实际这具身体和灵魂中都藏匿着不小的损伤,但此刻当恺因拥抱着顾栖,原先沉淀在体内的伤痕开始慢慢被修复,那些肉眼无法捕捉的变化正一点一滴地安抚着已经等待太久、太久的龙鲸。

恺因发出无声的喟叹,他的手臂搂紧了怀里的人,气息有些绵长地滚烫,在长达半个小时的注视之后,他才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似的,缓缓闭上眼睛。

如果可以,恺因希望这一刻能够定格,以补偿他一千多年未曾拥吻过爱人的空虚。

不过,幸好从今往后的未来里,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个明天。

他喃喃道:“哥哥,晚安。”

希望以后的每一天,可以亲口和你道晚安。

天边的星辰闪烁着,自由之盾以及虫族的星舰在自动驾驶下趁着深夜缓缓靠向圣浮里亚星。

当漫漫长夜之后,藏身于山体之后的日光晃晃悠悠探出了头,那片耀眼的光洒在了星舰金属的外壳之上,同时也唤醒了或是安眠、或是一宿没睡的人们。

而在圣浮里亚星的另一侧,浅灰色的监狱外围被落上了淡金色的光晕,似乎为这充满冰冷的建筑增减了几分温暖。

但这样的温暖对于某些罪大恶极的人来说却提供不了任何安慰。

伏恩·达布斯面色惨白地坐在冰冷的石砖地上枯坐了一夜,那冒着冷光的电子镣铐卡在了他的四肢上,沉甸甸的重量令坚持自己贵族身份的伏恩有种生理性的反胃。

在他的隔壁,则是从被抓来就陷入了晕厥状态的索兰,比起最初在暗室中假装优雅的模样,此刻的索兰看起来就像是逃难的旅者,衣服因为他前不久的癫狂而被撕扯地破破烂烂,头发凌乱,连皮肤上都满是血痕。

已经自身难保的伏恩只瞥了索兰一眼便收回视线,他像是自己曾经最见不得的贫民一般,毫无礼仪地啃噬着指甲,细碎的牙颤声溢出,正彰显着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唔……”

忽然一道闷哼吸引了伏恩的注意,他看向不远处的索兰,在短暂的几个秒钟后,原先俯趴在地上的青年颤颤巍巍直起了手臂,近乎艰难地靠坐在冰冷的角落。

伏恩立马皱眉:“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过会万无一失吗?”

艰难咳嗽几声的索兰阴鸷地望向伏恩,他眉眼间一切的精致都被暴虐的情绪破坏,数个小时前如钢丝刷一般搅动在大脑中的剧痛还存在着,甚至在自己发颤的身体内,索兰似乎又听到了另一道逐渐强劲的心跳声——曾经被他误以为早就吞噬干净的兰斯不仅没有消亡,还因为前不久那道精神力而重获新生。

“到底怎么回事?该死的,我养了你这么久,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伏恩越说越暴躁,他忽然从地上站起,猛然扯起了索兰的领口,阴森森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